2009年4月16日
星期四,晴,极热。
“嗯,真香呀!”我捧住一朵花儿仔细地闻着,不打算让一点花香溜走。我闭住双眼,深深地呼吸着,感觉淡淡的清香沿着周身血管在扩散。是的,好久没有闻到自然的味道了。
我站在育才学校周围的马路上,放眼望去,路两旁青翠欲滴的柳树,挺拔的白杨,敦厚可爱的松树,撩人心脾的鲜花——形状为四瓣花片组成,淡紫色,叶子很小,但开得很密;远处,一片苍茫的景象;轻风拂面,阳光灼人脊背;呵,好美!我无法用文字表达。
一连上了几天班,赵瑞因病休息,今天下午才到,他替换了我,我美美洗了一下身子,就奔出了工地大门,像一条跑出家门的狗。我向市区走去,步行半个多小时,通常我都是徒步去的,一来节约路费,更多的是为了便于欣赏沿路的风景。这里是郊区,风景迷人,一片片农田,一棵棵树,到处生机勃勃,心情因此也好了起来。我边走边跳,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像是初次认识这世界似的,怀着一颗天然纯真的心。刚走到矿大的正门口,突然想起要给她寄书的,但忘了拿,我嘲笑自己真是傻了,忘了要干啥,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寻思今晚估计发工资,明天顺便也寄点钱给她,少跑点路。此刻日头偏西,然而热度丝毫未减,只晒得人心焦脆,口干舌燥。
“热,真热,热死啦!”我自言自语。
路旁的凉椅上,树丛里,花影下,总有成双成对的恋人黏糊糊地待在一起,这大热的天啊,看来爱情不仅仅可以升温,也可以降温呀!我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同时用手轻抚垂下来的柳枝。心里很激动。我从裤兜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她没有接,我又打了几遍,依旧没人接。我怅然地挂了,心里空虚渺茫。
她怎么了?不会又生气了吧?我可没惹她啊!我望着远方的贺兰山。我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明天给她交费,寄书,寄钱。
路过一片小区,饭馆、商店、网吧等等应有尽有,我在一家百货超市门前的台球案旁边停住,没有人玩,估计太热了,我想玩,又没人陪。我望了几眼网吧,想进去,但忍住了,从网吧进出的大多数是学生,都穿着白衣蓝裤。我走进了理发店——这个决定很意外——,一位披着长发的女孩,圆圆的脸,酒窝处有一颗漂亮的痣,穿着淡红色的工作服,她正坐在凉椅上聚精会神地瞅着电视。
“你好!”她见我进来便笑容可掬地说。她很好看,样子清纯。
“嗯,理个发。”我说。我瞧了她一眼,双手搭在椅背上,微弓着身,又瞅了一眼电视,然后听从她的指挥坐到了椅子上。我们说了几句话,谈的都是工作,然后彼此都沉默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店面挺大的,两层,室内很凉爽,看着她那熟练温柔的动作,我感受到了一种艺术的魅力。我很想夸她几句,但没有开口,不知怎么的,心情有点沉重。很快就剪好了,她问我怎么样,我说行,对着镜子梳了梳,转了一个圈又回过身面向她,望着她的眼睛说:“你看呢,长不长?”我又意识到不该这样问,长不长,好不好,自己说了算。
“你一直留长发的就不长,挺好看的。”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我贪婪地望着她,她让我生出了一股股男性的力量,想要去征服她。
我对着镜子又看了一下,打消了让她在修一番的念头。
走出门,迎面轻风吹来,顿觉神清气爽。我走进了旁边的移动门店,里面有个可爱的女孩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我一直记得她。进去后,两个女孩,一个中年男人;她穿着蓝色工作服,束着马尾,我望着她只是笑;两个女孩都望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说交个话费,她笑着说交多少呀!我说二十——这次有点财大气粗的感觉,以前总十块五块地交。或许正因为我频繁出入此地,她才记住我了吧,我想。
“你刚洗头了嘛?”另一个女孩笑意盈盈地说。
“热死了,剪了一下头。”
“在哪里?”我喜欢的女孩问。
“隔壁。”我笑着说,心想这儿就一家理发店嘛。
“头还挺好看的。”她笑着说。我一阵激动,红着脸低下了头,再也不知道该说啥了,说实话我被她们瞅羞了。她将充值卡交给我,我还是红着脸说:“好了,我走了。”
真是好笑,自己又不帅,她们那么看我,难道我很有气质?难道真“文质彬彬”?哈哈,看来我也有迷人之处嘛!这样想着,我感到自信满满。
有人说,男人美在深度和气质,我有没有气质我无法判断,深度倒是有,并且深不可测,有时连自己都摸不透,我总觉得自己是两个人,我把笑容留给别人,将忧伤留给自己。
我又买了一双手套,很想喝一瓶可乐,又觉得挺贵,就买了一个雪糕,我慢慢地舔着,嗦着,润滑着干巴巴的嘴唇。汗浸衣衫,非常难受,我沿路返回工地,这样的天气只适合睡觉。走到半道,试了试手套,却发现手套买成一样的了,没法戴,只好又返回去换。
在回来的路上,又给她打电话,却关机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我望着天空,感觉整个天空都要燃烧起来了。我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回到工地。走着走着,忍不住又捧住花朵嗅闻,好像在亲吻恋人的嘴唇,贪婪而狂野;忽然,眼前飞过一只只白色的蝴蝶,绕着花枝,翩翩起舞,起起落落。这样的景色消除了我一部分的忧伤。万物复苏,生命展示其美,美不胜收啊。愿自己的生命跟春天一样绚烂!抛掉旧的自己,我要新生。我已经拥有了美丽的爱情,梦想中的爱情,我应该在这样的季节里欣欣向荣。
然而我还是质疑我们的感情。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一时寂寞的冲动?丫头啊,不论你的爱真不真,我都沦陷了,就像跌入沼泽之中。
回到宿舍,闷热难当,我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坐在床边,独自冥想,一种超脱世俗之外的感觉。当然这样清明的感觉并未保持多久,心就疼了起来,我狂急,想要逃离这工地。
我的思想是那般高傲,没有人会懂我的。
天很快黑了,闷热的空气渐渐散去,一轮残月挂在当空。我披衣走出宿舍给她打电话,心有点绝望。我望着月亮。
“开开门,好吗?”一个女孩的声音,她骑着自行车,是资料员王芳。我开了门,她向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我说不客气。我望着她推着车走了,她也是个美丽的女孩,不知道她会爱谁?谁有福气得到她的爱情?这世间的人都在为什么而活着呢?我想不明白。
电话依旧关机,我重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发狂的思念折磨着我的心。她估计讨厌我了,看来我太烦人了。夜为什么这样寂静呢?唉。也许她在为我节省话费也未可知?唉。其他人都睡了,只有下铺的赵瑞不停地抖动,他不停地搔痒痒,他的身上忽然起了很多痘痘。
窗外,塔吊电机的嗡嗡声也那么疲惫,似乎残喘着生命最后的气力。人依旧忙碌着,忘了黑夜的降临。我双耳插着耳机,听着安然主持的“财富星空”的节目。故事很感人,道尽了人世沧桑。在不断遇见的人生中,还是顺其自然吧,随心而为吧,随遇而安吧。
摘下面具,面对真实的自己。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多么执着的眼泪呀,好吧,就遵从心的意念吧,坚持到底吧,只有这样,我才可以重生,才可以拥有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