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官坐在比武台前的小案边,手举红旗的使官则站在台中央等候下达示令。
叶惘之的对手果真是方才那位黑小子,他便轻轻颔首,抱拳礼道:“承让。”
对方显然还为着之前的事情置气,只是环抱起手,简单‘嗯’了声当做回应。
战鼓响起三声,比试正式开始。
随着红旗落下,叶惘之眸色一凛,脚下步子却是不断加快,起手就朝对方命门刺去。谁知那少年倒也不是个花架子,剑锋飞转,猛然挡住了叶惘之的攻势。
双剑相互碰撞,在空气中猛然发出声响。
叶惘之本以为对方只是个善于贫嘴的混小子,却没想到他身手竟是不赖。双剑碰撞间,自己竟是稍稍逊色一筹。
那小子见此,唇角便是一弯,轻声调侃道:“兄弟,后悔方才没答应我了吧。”
他嘴上说着没轻重的玩笑话,抵者木剑的手却加了几分力。叶惘之瞧出对方眸子中的戏弄,便是微微垂眸,轻转剑身。
本来两把势均力敌的木剑,一把加重了力道另一把却转了锋芒。叶惘之稍稍往后撤去,对面人力道一时无法收回竟是向前踉跄了几步。
叶惘之见此,便是微微侧头,冲那人扬起唇角。
对方明显是少年心性,见到如此他挑衅,复又咬牙扬起剑来。
台上比拼的火热,台下候赛的人看的也很是起兴。几番比试下来,二人竟还没能分出个胜负。
叶惘之不觉眯起眼,凝眸找寻对方的破绽,想尽快结束这场比试。
对面小子抬手擦去额前的汗水,双眼紧盯着叶惘之。在比试前,他本以为那人只是个文弱公子。可没想到今日自己运气如此不好,竟会排到这么强劲的对手。
攥着剑柄的掌心满是汗水,他不觉弯下腰来,在脑中排演着不同的招式。这是他朝目标进发的第一步,又怎能在输在比试台上?
如此想,那小子便奋力朝前奔去。叶惘之不知对方想到了什么,只见杀招来袭便匆匆挥剑做挡。
哪知对方力道太甚,竟硬是被他逼退几步。
正当二人交战正酣时,底下人群中却传来一句:‘听说顾如烈的余孽终于被捉住了,这会儿正在西街呢。反正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我们,不如先去看个热闹’。
这话传到台上二人的耳朵里,双方动作皆是一愣。
叶惘之念及顾暮,手上招式不免露了破绽。对方小子见此,剑锋一转,率先朝叶惘之攻去。
叶惘之忙回过神来,可惜已是避闪不及。双锋交碰时,他手中之剑失了把握,一下被挑落在地。
剑身掉在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这声响惊醒了台下人,方才那些等候无聊的考生纷纷又看向台上。
叶惘之颇为无奈地摇头笑了。对面那人喘着粗气,双手抱剑道:“承让。”
没等到宣布最后的结果,叶惘之便匆匆赶往西街。对面那人跳下比试台,将手中剑交于下一位比试者。他抬眸看着叶惘之远去的背影,眸中流露出几分好奇。
待叶惘之赶至西街,围观人较之前又多了些。
他一眼就望见了身着素衣,正欲向人群中走去的顾暮。叶惘之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忙快步上前在那人踏进人群前抓住她的手。
顾暮回过头去,讶然道:“惘之?!”
叶惘之将顾暮拉向身侧,轻握住她的手道:“没事,在这儿等我。”
顾暮犹豫了下,还是回握住了叶惘之的手,点了点头。
她信他。
叶惘之意识到这点,唇角不觉微扬。他轻抚顾暮的手,抬步走向人群中。
不知官兵又说了什么,徐婶的情绪有些崩溃。她挣扎了几番也没能从地上爬起,便用手指抓住官兵的裤脚,仍在低声恳求。
人群中传来响动,徐婶抬起头去,就看见了朝自己走来的叶惘之。混沌的眸子骤然一亮,她看着来者,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
叶惘之缓步上前将徐婶扶起,才转身与巡城的官兵解释。几次交代后,对方才松了口,将穿着囚服的姑娘推到他身前。
叶惘之将那姑娘牵到一边,小声与她说了几句。穿着囚服的姑娘低下头,身子轻轻颤抖,终是迈着步子走到妇人身前。
妇人稍稍抬起头来,视线在触及到对方沾了血渍地草鞋时,忍不住低声哽咽。她双唇轻颤,望着姑娘的眼中却满是期颐。
穿着囚服的姑娘稍有迟疑,才抬起头来,轻声唤道:“徐婶...”
妇人听此,竟是放声大哭起来。她缓步上前,为姑娘擦拭去脸上的灰土,努力抑制着哭泣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人群外的顾暮终于抑制不住泪水,她忙背过人群,咬着手背逼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吵闹起了又平定,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才完全散去。整条街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方才拥挤的铺子前,也只剩下哭倒在地的妇人。
顾暮躲在铺子后,是彻身的冰冷。叶惘之微微垂下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