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另有隐情。
润玉沉思了许久,越想越觉心惊,只觉这旱魃欲行之事,或将覆灭天地,神色不由越发冷峻凝重,沉声问道:“这下面封印的既是上清界诸神的七情六欲,你一个魔头为何要解开?可是与你谋算天机命盘之事有关?”
旱魃这次却没有直接回答润玉的疑问,反而浮起身体飘到润玉耳畔,自顾自道:“应龙之身,天帝之尊,却还是逃不脱这一生被人鄙弃的命运。你就不恨吗?”
不等润玉说什么,旱魃望着因自己的话而蹙眉的润玉,又一口气接连道:“幼年自己剜鳞断角,生不如死,卑微地讨好娘亲,所求不过娘亲的怜惜一顾。而后寄人篱下,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最终这谨小慎微,隐忍退让换来的,是天帝和先天后越发肆无忌惮地抢夺与迫害。好不容易谋朝篡位,君临六界,换来的又是众叛亲离,千夫所指。你这一生所求永不可得,所爱永无长久,孤寒畸零,未尝有一日真正欢愉。你算尽机关,苦求长久,耗尽半身精血寿命,如今落得个内丹半裂,灵力尽废的结局,你就不想问问这天道,何以薄你至此?常言天命反侧,何罚何佑,你就不想去上清天看看主掌这一切的天机命盘,是怎样定夺天机,怎样定下了你这万年孤苦的命格?”
这一席话,字字句句皆如利刃,扎在润玉心上,瞬间鲜血淋漓,剧痛难当。旱魃每吐出一句话,润玉目光就沉下一分,听到此处已是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目光森冷地注视着面带微笑吐出这些残忍词句的旱魃,润玉缓了几息,才压下心中涌上的暴虐与苦痛,不为所惑,冷声道:“休要激我!天机命盘关乎六界存亡,比起你说的这些,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而已,至于我的目的,我以为你早该猜到才是。”旱魃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啧声道:“当然是要解开这个封印,让上清天那些老不死的,从高高的九重天重新跌落下来,回到这万丈红尘之中,为七情六欲所困,然后再伺机去破开由他们守护的天机命盘对这六界众生的束缚啊。”
一个影人在旱魃的一个响指后出现在她的手中,旱魃拎起连接影人的线杆,让影人在空中朝润玉作了一揖,道:“你看,因为有天机命盘的存在,六界的每一个人,都像这皮影戏里的影人一般,不过是为天命操控的木偶,自己的命运完全不由自己掌控。若是不知道这事,浑浑噩噩了此一生也就罢了,偏生知道了,试问谁还能甘心任由这天命主宰自己的一切?我和叶自歌所求的,不过是我命自主罢了。”
命由自主,这四字吞吐只需一息,但细细品咂重逾千钧,润玉幽深的双眸像是浸透沉沉夜色,看向旱魃的目光越发晦暗,反问道:“我怎知你说的这些又是不是真的?你费尽心思引我来此,又跟我说了这些六界隐秘,怕不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吧。”
“是不是真的,待你有朝一日去往琅环阁,自会知晓。”旱魃落到地上,绕着润玉踱了一圈,勾唇一笑道:“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说服你与我合作,你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隐瞒和欺骗只会埋下隐患。我相信等你查明一切,自会与我一起去破开天机命盘,而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就算我信你所言,与你合作,但正如你所说,我现在灵力尽失,不过废人一个,又如何能帮得上忙?”
“我记得你跟叶自歌说过,有所谋求,就要有相应的实力,不错,以你现在的实力,的确没有合作的价值,但是我愿意先给出诚意,告诉你修补内丹之法。”
润玉挑了挑眉,冷笑道:“这的确算是个有点诱惑力的筹码,不过你就不怕,等我恢复了实力,反过来杀了你吗?”
“你不会。”旱魃看上去胸有成竹,笑道:“你习惯谋定后动,三思而行,除非一一查证过我先前所言,解了你心中的困惑和猜测,不然,你是不会贸然出手的,而我有自信,等你了解这一切真相之后,自会选择与我合作。”
“呵,你倒是自信。”
诚如旱魃所言,润玉不是冲动妄为的性子,就算要诛杀眼前这个造成人间大旱三年,三十余万黎民丧生的罪魁祸首,润玉也得先搞清楚那三年天界在做什么,何以发生如此大事都没有察觉是旱魃作祟,而且润玉几乎可以肯定,天界定有旱魃的内应。更遑论旱魃所说的天机命盘和七情六欲的封印,若是不去一次上清天,前往琅环阁查阅相关古籍,润玉不会轻易相信旱魃的一面之词,也不会轻易作出决定。
忽略润玉语气中的嘲讽,旱魃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玩弄着手中的影人,刻意压低声线,用戏腔道:“那是因为,奴家比你爱的天后锦觅,更了解你啊。”
见润玉看过来的目光愈发不善,旱魃见好就收,将修补内丹之法如实以告,道:“修补内丹之法,需祖洲活死草三株,炎洲风生兽皮毛一块,流洲昆吾石一块,瀛洲玉醴泉泉水一盏,元洲五芝玄涧涧水一盏,凤麟洲凤喙麟角熬制的续弦胶一块,聚窟洲反魂树汁液煎煮的震灵丸三颗,再往沧海岛,取八石各二钱,混在一起用太上老君的三味真火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最终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