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油灯点上。
欧阳奕顾不得讲究,狼吞虎咽吃个半饱,见林乐天还没动筷子,招呼他道:“你怎么不吃啊。”
林乐天尴尬笑了一下,有些害羞地道:“方才想起一件事,昨日我把身上的银两都送给了南雁子和书生二人,这会儿……身上没钱了。”
“没钱?”
“没钱?!”
同时两道声音响起,其中一道尖尖地是做饭的小娘子说的,她走过来凶巴巴地道:“你们两个居然没钱?”
不等欧阳奕说话,她又叫着要把两人送去官府,欧阳奕见过的小娘子,哪个不是斯文有礼,没一个像她这么凶的,但是他二人理亏,只好闷着不出声,林乐天低声下气地同她商量:“要不先欠着?”
“小本经营,概不赊账!现在就给钱,不然等老板娘回来非得剥了我的皮,这道炙肉条用的油和菜你知道多贵?就算是两根葱也要几个铜子儿,还有还有,你们还吃了店里的镇店之宝,上好的山猪火腿肉,知道要多少钱吗?”
她口齿伶俐,瞬间便说了一堆话,欧阳奕看了看面前的葱炒肉丝、卤肉豆干并两碗汤饼,完全看不出来贵在哪里。不过饿得久了吃什么都香,他低头把饭扒完,放下碗道:“不关我的事,是他说要请我吃饭,你问他要。”
一个两个都是无赖!小娘子气得眼圈泛红,她叫简清清,不过是在这间铺里打零工,老板一家回乡几日,由她暂时在店里撑着,恰逢叔婶以收了定礼为由,逼着她嫁给一个老鳏夫,为着还那二贯定钱,她急得上火,碰上赖账的客人恨不得拿刀剁了。
林乐天继续赔着笑:“要不这样,我们两个留下来干活,以工抵债,你说怎么样?”
江湖儿女果然不拘小节,林乐天的提议令欧阳奕跳起来,叫道:“我可不干,我是来读书的,才懒得做这种粗活。不过我刚丢了行李,饭钱暂时没有,你也别急,我还有个僮使跟来了,他就在应天书院,明儿一早跟我去,少不了你的钱。”
杨大头一向谨慎,说不得他身上还有些银钱,大不了他打得江叙拿钱出来借用,欧阳奕大大咧咧地打下包票:“明儿一早我双倍奉上饭钱,若是你今晚能收留我们一晚,床钱也双倍了!”
林乐天放下心来,冲他竖起了拇指。
他们一共吃了三百文,双倍就是六百文,饭馆后面的小破房里还有张床,是以前的厨子所用,留他们住一晚再多收个几钱,差不多可以得一贯钱……简清清蹙着眉头飞快地在心里盘算,老板一家回乡后日才能回来,这钱够让她拿来应急了。
虽是这般想着,她还是觉得不对:“你的僮使在书院,你又为何在这里?”
真是一言难尽,欧阳奕指着林乐天道:“你问他。”
林乐天清清嗓子,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或许是他看着老实些,简清清听完有几分信,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眼珠子一转,心想反正这破铺子一天也不见什么客人,呆会儿她将门板从外面锁上,把这两个吃白饭的关起来,明日一早去拿钱!
“我就暂且信了你,现在,你们两个把碗盘撤下去洗了,然后跟我去收拾床铺。”说罢便要赶二人去干活,欧阳奕饭来张口惯了,哪会听她的,林乐天赶紧端起碗吃起来:“喂等等我还没吃饭……”
临睡之前,想到自己丢失了行李,被青楼打手追赶,还欠下一顿饭钱,欧阳奕只觉件件经历新鲜,尤其是认识了林乐天,虽是初相识,却有种值得深交之感。
6.书院之辱
次日一早,简清清便来到食铺将二人唤醒,欧阳奕打着哈欠从后头走出来,昨日他跑了大半个城,一早起来腿有些发软,忍不住想要抱怨的时候,看到收留他们一晚的小娘子面色不愉,便将话缩了回去。
不是他身娇肉贵,实在是屋破床破被子破,他差不多是捏着鼻子睡了一晚。林乐天跟着从后头走出来。此时欧阳奕已经知道了同伴的来历,昨夜二人同榻而眠,说了半宿的话,才知林乐天是江城一间武馆的少东家,自幼习武,此行也是来应天进学,只是还未定好去哪一家书院。
林乐天冲简清清打了个招呼,如今二人已经知道这个凶巴巴地小娘子姓甚名谁,家就在城中,别人家的小娘子都在自家料理家务,她因父母去世,已早早出来打零工讨生活了。
一早连饭也没吃,简清清不停声地催二人快走,好在应天书院就在城南湖边,离食铺约半个时辰的路程,可没想到三人却用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到书院。皆因这一路上但凡看到老弱之流,林乐天便主动上前相帮,背柴禾的老人家,抱婴孩的妇人,甚至连街头卖炊饼的他都乐呵呵地帮着生了半天火,若不是简清清拦着,他非要帮老板娘把水缸里的水挑满才行。
简清清拉着欧阳奕悄悄地道:“你兄弟脑子不太好使吧。”
连那卖炊饼的当他是傻子用也看不出来。
欧阳奕心里有些不自在:“怎么说话的,乐天是心地善良,尔等俗人只知道要钱。”
不过……私心里他觉得快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