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奕醒了后看清周遭环境,知道已无性命之忧,当下胡乱回答道:“梁先生?啊……我为何身在此处?嗯,是了,学生必是得了离魂之症,得找大夫及时诊治才好,要不明天,不,一会儿我就收拾行李下山回家,等治好了病再来。”
梁青衍懒得听他装傻,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放到树边,说道:“再装我就点你几处大穴,让你试试真正的失魂之乐!说说吧,方才是怎么回事?”
回想起方才黑衣人眼中渗出的可怕杀意,欧阳奕有些胆寒,反问道:“梁先生,我还要问是怎么回事,方才那人为何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杀我?”
“这么说你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欧阳奕面带无辜摇头,梁青衍本怀疑来人是他惹来的仇家,再一想如果他有这样的仇家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究竟是谁呢?难不成有人想暗中破坏天武学院重开?又或者会是蕃国奸细……一想到这个可能,梁青衍心里一沉。
欧阳奕兀自瞎猜:“先生,会不会那人是来偷盗的不成?学院一定有了不得的宝贝!”
一定如此,而他倒霉正好碰上被顺手灭口。
梁青衍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一会儿,哪里不知这小子是想偷偷下山,想到山长语重心长的交待,叹了声道:“不错,是有了不得的宝贝,尔等就是我大宋未来的栋梁,能不宝贝吗?”
他的语气不似在开玩笑,欧阳奕的心跳微微加快,小声道:“可我文也不成武也不就,这样您还会觉得我有用?”
“欧阳奕,你是我招进来的,怎么会是无用之人?”欧阳奕低头不语,梁青衍大致猜到他的心思,心想他是官家子弟,愿意来天武学院已属不易,而今日初试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不由温声问道:“你们才入学院,我今日逼你们跳崖,是否用的法子太过严苛了?”
欧阳奕点点头,又忙摇摇头:“若非先生刚才出手相救,我已经死在贼人刀下,先生今日行事是为锻炼我等胆量,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在梁青衍面前无所藏匿,已被全部看穿,果然,又听梁青衍说道:“少年人行事冲动,可我希望你来天武学院非是为着一时冲动,做人做事都不要轻言放弃。天武学院不光会教大家兵论武艺,山长他老人家请来各方名士,是想你们将来个个成材,你不是想考武举吗,留下来好好学,我必会倾囊相授。”
梁青衍的武功之高是他从未想像过的,若不是他的拖累贼人一定逃不了。故而梁青衍的语重心长令他眼睛发亮,打算离开天武学院的念头有些动摇。要说欧阳奕有报效国家的觉悟,暂时还不见得,但人总是会钦佩强者,梁青衍的话多少能听进去,当下诚恳地道:“多谢先生,若先生肯教我功夫便好,就是您方才与贼人对打的功夫!”
他还真敢说,梁青衍不知该说他无知还是安慰他,眼神复杂地道:“行,只要你肯练!”
折腾这么会儿,已近凌晨时分,梁青衍亲自送了他回去,欧阳奕这才发现他乱闯了个把时辰,竟只离学舍半里远,并且他们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梁青衍警告他这山上处处布了阵法机关,不能随意乱走。
另一间学舍中,刚躺下不久的燕照云躺在床上,睁着眼听外头的动静,欧阳奕没有走又回来了,没想到会在天武学院碰到那个拿走他半块信物的人,只要他还在学院,总能寻到下手的机会。
☆、17.开学炼骨(一)
第二日一早,山间太阳照常升起,林乐天很早便起床了,看着另一张床铺上熟睡的欧阳奕,脸上浮起笑意。昨晚欧阳奕悄悄离开时他其实并没有睡着,强忍着才没出声叫住他,本以为就此失去一个好友,竟不知为何他又回来了!
从头到尾欧阳奕都悄悄地没惊动人,所以林乐天即使没有睡着,却不点破,只当不知道他走了又回来,一直压下心里的激动,看看天色不早才叫欧阳奕起床:“欧阳,快起来!起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晨钟声跟着响起,不多不少正好三下,欧阳奕挣扎着坐起来,眼神发直对外头叫道:“我不是和尚,不要敲钟了!”
回过神与林乐天照个正面,欧阳奕总算清醒了些,想到昨日心情低落差点冲他发脾气,不由避开目光,下了床发现洗漱用的水已经打好放在那里,心里更加不自在,对他谢道:“乐天,多谢你。”
“谢什么,你我之间还称得上谢吗?”林乐天笑了……
他毫无芥蒂的模样令欧阳奕莫名惭愧,佯装洗脸低下头不敢看他。
谢你什么都没问我,没有因为我闹情绪和我生分。欧阳奕抬起头,见林乐天仍关切地看着他,忍不住咧嘴一笑,他们两个肩头互相挨着撞了下,又同以往一样好了。
欧阳奕脸上重新有了神彩,林乐天没有追问他为何走了又回来,他心中高兴,人与人之间的缘法各不相同,难得碰上个好兄弟,他有种预感,欧阳奕将会与他同行很久很久。
这时,忽听欧阳奕坚定地说道:“乐天,我想好了,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