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贺一飞事无巨细,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听得贺冲忍不住出声阻止:行了行了,再说下去那点机密就全让你抖出去了。”
贺一飞挠挠头,笑了笑,看向贺冲,分明是一副邀功的表情。
贺冲笑了笑,要去模贺一飞的头,结果被他一個头躲了过去。
没一会儿,贺正奎就买菜回来了,宿舍楼里飘出炊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油香味。
这会儿,周茉正蹲在宿舍楼前的草地上逗他们养在厂里的一条金毛。闻到香味,她肚子“咕咕” 乱叫: “我饿了。”
贺正奎手脚麻利,没多久就烧出了四五道菜,除了葱油蛋饼, 还有红烧肉、蒜香排骨等。
既然要吃饭,周茉当然得摘下口罩了。贺正奎和贺一飞都瞧见了她脸上的巴掌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但谁也没多嘴询问。
贺冲给她夹了一个葱油蛋饼:尝尝。”
周茉吃得急,被烫了一下,连连呼气,待吹凉了些,才一口咬了下去。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冲着贺正奎“ 嗯嗯”地点头,又比了一个大拇指。
贺正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欢就多吃点儿。贺冲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还跟一飞抢, 一点儿也没当哥哥的样子。”
贺冲笑着说:“舅舅,留点儿面子成吗?
这时金毛跑了进来,绕着桌腿连连叫唤。贺一飞夹了一块排骨给它:“出去玩,别叫!”金毛叼着排骨,心满意足地跑出去了。
极其寻常的一顿饭,却让周茉几次鼻酸。长到二十岁,她从不记得自家的饭桌上有过这样活跃的气氛——每次都是三人在偌大的餐桌旁各坐一方,别说说话,她就连调羹碰上碗沿发出声响都会被斥责。
她忽然明白贺冲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了——人若是受了委屈, 第一时间会想着向家人寻求安慰。
吃完饭,贺正奎就打发他们出去玩,不用替自己收拾碗筷。
贺一飞:“爸,那我呢?
“你说呢?”
贺一飞垮下脸:“哦。”
周茉忍俊不禁。
贺冲对她说:“你先去玩,我帮一飞洗碗, 一会儿去找你。”
看周茉出去了,贺一飞凑过来挤眉弄眼:“发圈就是她的吧?”
“你怎么这么八卦?”
“说说嘛,是不是?这就是我未来表嫂了?”
贺冲把碗放进水槽,拧开水龙头: “那也得我有这个本事啊。”
贺一飞明白过来:“家世挺好? 哥,你怎么又招来一个富家小姐....”贺冲扫过来一眼,他自知失言,立即收了声。过了片刻,他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周姑娘不一样,她人挺好的。”
贺冲洗完碗出门,周茉已经跟金毛闹成一团了。她一点儿也不顾及身上穿的两三千块钱的T恤和牛仔裤,蹭得身的泥和灰。
贺冲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拎了起来:“去洗手,我带你去附近逛逛。”
贺冲先去了车旁等着,没一会儿,周茉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了。她一看见他就加快了脚步,“噔噔噔”地跑到他面前:“去哪儿?”
“心情好点了?”
贺冲看着她,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到嘴边却又都停住了。
“贺冲, ”周茉踌躇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上回你问我是不是觉得你人际关系复杂,我没这么觉得。不管是韩老板、王老板,还是你表弟,他们都很好,比我这之前遇到的很多人都要好太多....我真羡慕你。”
贺冲笑了:“ 羡慕我?
“真的。”
贺冲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 “走吧。”
车行驶了三十分钟,到了荒郊野外。沿路树叶枯黄,一段生锈的铁轨出现在荒草里,延伸到远方。
两人下了车,周茉跟在贺冲身后,沿着铁轨慢慢往前走。那垫在铁轨下方的枕木都已开裂,从缝隙里钻出来几棵枯草。
走着走者,前面就出现了一节废弃的绿皮车厢,锈迹斑的,跟间遭荒凉的最致做为一体,仿佛时间都在此腐行。
贺冲弯腰拾起一块石子,朝着车厢砸去。“哐当”一 声, 石子落地,消失在了草丛中。
“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我常常来这儿。那时候舅舅家住得离这儿不远,我下了课就会爬到对面的树上....”贺冲朝着不远处一指,“下午五点半,有一趟车会从这儿准时经过,我也不知道它是去哪儿的,就想着有一天能坐上它去远方。”
周茉听得人迷了:“后来呢?”
贺冲笑了笑:“后来.....没等我攒到足够的钱,这条铁路就废弃了。再后来,我第一次出远门也不是坐火车,坐的是汽车,是去西城找我妈借钱。”
周茉眼皮一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贺冲的情形。那时候他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在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