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只生女儿,不生儿子,绝对就成了他们笑话的对象,比如周秦山,便是他们笑话的对象,此时此刻夫妻两个人鄙视了周秦山家一通之后,又盘算着这次庙会一下子能赚多少钱,心里对庙会是向往不已,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庙会,然后大赚一笔,之后就站在整个河湾村最高的土丘上,睥睨所有河湾村的人了,就这么盼望着,盼望着,庙会终于来了,周淮山、周继业、周二娘三人天还没亮,就开始忙乎,因为提前就把牛车、床拉到县城了,所以三人一身轻松地去县城时,走到大坝上,三人看见周悦家还没有人起床,心里暗暗喜悦,因为那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三人都觉得这次周悦和齐三怕是要亏本了。
此时此刻齐三也是这么认为,他正站在周悦家门外,拍周悦家的门,喊周悦起床去赶庙会,这周悦真是心大,村里人哪次赶庙会不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再不济也是天刚亮就出发啊,有的甚至提前一天去县城蹲点儿,这周悦倒好,天马上就要亮了,她连起床都没有起床,齐三急的嘴里都长火泡了。
“秦哥,嫂子,悦悦,悦悦。”齐三在门外喊:“悦悦,悦悦。”
“是齐三吗?”堂屋内响起张美群的声音。
“是我,嫂子,悦悦起来了吗?”
“没有。”
“怎么还没有起来,今天要去赶庙会啊。”
“知道啊。”伴着张美群的声音,门也开了,齐三立刻火急火燎地说:“嫂子,周淮山他们都出发了,我们也该走了啊。”
“悦悦昨天晚上就说不急。”张美群说,昨天晚上周悦确实和她说了,不用着争,一定可以把床卖掉的。
“不急?怎么能不急?我们现在连场地儿都没了,怎么卖嘛!”一向温和的齐三也急了,说:“嫂子,你快点把悦悦喊起来吧,再晚庙会都结束了。”
张美群没有办法,到西屋喊周悦,喊了好一会儿,周悦才起来,起床后,天光微亮,周悦悠悠闲闲地和齐三打招呼:“齐三叔,早啊,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在我家吃饭吧。”
“哎哟,小姑奶奶呀,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庙会啊。”齐三急急地说。
“知道啊。”
“知道你怎么不急啊。”
“急什么,反正都没有场地了,去早去晚,不都是没地方卖吗?”
听言齐三更急了,脸都变了,问:“那怎么办?”
“先吃饭。”
“哪吃得下去,小姑奶奶别磨蹭了,我们快走吧。”齐三催促着。
“……”周悦到底受不到齐三的催促,只好去洗漱,然后胡乱地吃了两口昨天晚上剩的红薯饼,和张美群、齐三、齐三婶一起朝县城去,齐三叔特意借了村里唯一一台拖拉机,拉着四张床、两个牛车、八个小凳子、两个案板,还有周悦做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盆架啊,木瓢啊,木筷子啊等等,一路上齐三叔把拖拉机开的飞快,即便如此,到了县城时,仍旧晚了,县城中心街已经人头涌动,赶庙会的人也陆续朝中心街走,拖拉机根本往中心街街内开不了,引得所有路过的人侧目观望,齐三立刻着急了,周悦却指挥着,说:“齐三叔,把拖拉机停到四岔路口,我们不往里进了。”
“不往里进了?那怎么卖?”齐三疑惑地问。
“就在这儿卖。”周悦说。
“这哪行?”
“行,就停这儿。”
“不行吧。”
“齐三叔,你听我的!”周悦知道齐三因为她晚起而生气,她是有原因的,可是这个原因三言两语和他说不明白,必须用行为来证明,这时候见他一心还想要在小卖部旁边卖床,她就用吼的和齐三说话:“齐三叔,你别急,我知道怎么做!”
齐三本来对卖床也不精通,见周悦这么坚持,他突然就没了底气,说:“那就在这儿吧。”
“嗯。”周悦立刻喊:“妈,三婶,你们来帮忙把床什么的都抬下来,就放在修鞋的大爷旁边。”
“好。”
没一会儿,齐三、张美群三人便将东西放在了修鞋大爷旁边,然后齐三、张美群、齐三婶三人便看向周悦,周悦正捯饬她小玩意儿,张美群上前问:“悦悦,床都摆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喊啊。”周悦说。
“喊什么?”张美群问。
“妈,你等一下,等我弄好了,我来喊。”说着周悦把拖拉机上的木筷子、木瓢、木盆架等等,都拿下来,先是在每个床上、牛车上、桌子上、凳子都放置一个后,又拿一块半旧不新的布铺在地上,又将小玩意儿姿态端正地放在布上面,整个地摊现场看上去说不上来的舒适,吸引人眼睛。周悦满意之后开始喊:“卖床啦!卖牛车啦!买一送一啦!”
这一喊把齐三、张美群、齐三婶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也卖床什么的,但是他们从来不喊,而且国家在前两年,一直打压商人,主要是想大力发展农业,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觉得商人是一个挺让人耻笑的身份,更别提在大县城里吆喝。可是周悦喊了,齐三三人正觉得脸红之时,却发现真的有人朝周悦涌来,而且周悦丝毫没有觉得羞,反而大大方方地迎上前招呼,齐三三人愣住,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觉得其实大家现在也没那么歧视小商贩了,正思考着,听到周悦喊:“妈,齐三叔,三婶,你们快过来帮帮我啊。”
“啊,好。”张美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