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开始讲《史记》一书。”于疏说完,便打开书开始讲解。
到叫沅矜心中纳罕,这个时代读《史记》的多是男子,少有女子研读。看来这于先生倒是个不拘一格的人,由此可见尚书府对姑娘们的培养是极用心的了。
沅矜发现这女先生讲解并不枯燥,照本宣科,反而寓教于乐,说话风趣诙谐,引经据典,可见其知识渊博,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只专心听讲了。
这于疏已故的祖父曾官至太子太傅,老年致仕回乡后边不问朝堂之事,家族中也不再有人入世。
于疏从小得他教导,自然饱读诗书,学识渊博,自闺中起便名声在外,只可惜嫁人后丈夫英年早逝,她从此独自孀居,此番也是方家废了好些功夫,才请到她来家中教导女儿。
一上午时间前半段讲解,后半段教习书法练字,沅矜过得到十分充实,午间小憩了片刻,又在延庆堂跟着教习嬷嬷学了一下午规矩,沅矜回到恒芳院时,天已擦黑。
方氏见她一脸疲倦,心疼得什么似的。连声叫侍女把在炉子上炖了半天的赤枣乌鸡汤端来,不错眼地看着沅矜喝完,才叫摆了饭。
沅矜一看,全是自己这段时间爱吃的,直觉全身暖洋洋的,在方府学习了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矜儿啊,读书之事到也不必操之过急,需得循序渐进,小心身子吃不消。回去之后,早早休息了才好啊!” 方氏一时又怕女儿累病了,不由嘱咐道。
沅矜:“母亲放心,女儿回去写完先生留的课业就休息。就是练会儿字,倒也不会累,先生是个了不起的才女呢,女儿能得她教导,倍感荣幸,自然该好好珍惜!”
沅矜好容易安抚完方氏,回到雁回轩,却见秦嬷嬷在院门口等着自己。
秦嬷嬷趁着沅矜写完字,沐浴完,绞干头发的空隙说:“原此事是不必劳动姑娘的,只因夫人交代了,如今姑娘大了,院子里的事,姑娘要学会处置。”
秦嬷嬷说完,沅矜便道:“母亲说的是,嬷嬷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秦嬷嬷听了,道:“墨心与墨汀同房,今日墨心偷偷来找老奴,道今日因丢了个手镯,在房中找寻时,不想在墨汀床垫子地下发现了一串上好的碧玺手串儿,看那成色绝不是她一介下人能有的东西,可老奴熟知姑娘私房,那手串绝不是姑娘的。”
“原来是出了家贼啊!若只是行偷盗之物到也罢了,怕就怕另有缘由,既然不是偷,那就是受了别人什么好处。”沅矜说完,便叫带了墨汀进来,要亲自审问。
“姑娘饶命啊!奴婢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下次再不会了,求姑娘饶了奴婢这一次吧。”那墨汀一见到沅矜,便喊道。
“以前看你是个老实的,不想却是个奸的。现下你好好招了,我顶多放你家去,若你不老实,明儿被我查出来什么,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沅矜不理她的苦求,径自拿了本书靠在软榻上慢慢看。
那墨汀原也是个老实人,被沅矜一吓,就什么都招了。
“姑娘容禀,奴婢爹是个嗜赌成性的,这些年奴婢在姑娘院中,夫人宽厚,对奴婢这些下人也时常有赏赐,便也存了点钱,但都被他拿去赌了,这次更过分,竟输了五百两银子,被赌坊的人打断了腿,奴婢也是没办法,半月前四姑娘院子的红绡来找奴婢,道奴婢若愿听从四小姐的,就帮奴婢爹还了赌债,又赏了奴婢这串碧玺手串,还道若奴婢不从,就叫赌坊要了爹的命,奴婢也是没办法啊!”
墨汀说完,一时间竟觉得解脱了,上身承受不住的趴在地上,颤抖着听候发落。
沅矜:“除了这次我要去外祖家读书的事,你还告诉了她们什么?”
“再没有了,奴婢不敢再期满姑娘。”
墨汀在地上跪了一刻钟,也不见沅矜再发话,屋子里的下人们也噤若寒蝉,便小心翼翼地抬头。
就见自家姑娘捧着一本书仿佛看得正起劲。
又过了一刻钟。沅矜才放下书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秦嬷嬷,去她屋子里搜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应该的东西,就把她逐出府吧!”
“谢姑娘恩典。.”本来以为自己此番必死无疑的墨汀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了,也不敢再求情,认命地下去了
“姑娘太过心软了,这起子吃里爬外的东西,就应该或打死,或发卖了。”秦嬷嬷说。
沅矜此时要睡觉了,叫朝露去铺床,才对秦嬷嬷说:“她也是不容易,念在她伺候我一场的份上,就不为难她了。况她出府去还有个赌鬼爹等着她,那紫锦院那边看她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不会再管她,且有她的苦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