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夜雨寄北胡不归 > 分卷阅读25
    大笑着过来挽住她的手,两人相携走进香烟缭绕的寺观里。

    苏浅是不信鬼神的,可是她也不会时时挂在嘴边说不信,尤其在这佛门境地,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要放肆岂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她跟着程子渊虔诚敬香跪拜,平日胡天胡地胡乱说话,此刻也低眉顺眼不再妄语。

    从藏经阁后入山,石阶盘旋而上,两侧春花如海春草如烟。

    山坡上镌刻着\"五老峰\"三字,迎面而来的巨石上刻着特大的\"佛\"字,高4米多,宽3米多,笔划丰满有力,粗犷豪放,似乎大笔一挥而就。

    一路上来,凡有摩崖石刻或者雕凿佛像的地方,都是蜡泪斑驳香烟渺渺,闽南人似乎生性如此,敬天敬地敬鬼神,对天地万物,时时心存善念恭敬有加。

    苏浅撩着裙摆,赖在路边树旁不肯走了,说好累又热,走不动。

    程子渊于是也随意坐在山石上陪她说话,“你知道你靠的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吗?”

    苏浅闻言抬头看了一下,树很高,最少也有六七米高,灰褐色树枝,叶呈弯镰形,间或夹杂些羽状小叶,满树生着一串串的金黄色小花。她捡起地上的落花轻嗅,有一股微微的木香。

    “金合欢?”她胡乱猜测。

    “是相思木,台湾相思,不过,的确属于含羞草科金合欢属的”,程子渊捻着它淡绿花瓣,“胡子昂先生曾题赠南普陀寺字幅说‘观赏南普陀,缅怀日月潭’,表示大家都期待台湾早日回归。”

    “那你们‘胡建’人真的希望两岸统一吗?统一了厦门就没有什么优势了吧?”苏浅跳过来拿毛茸茸的花蹭他的脸。

    “别闹!”程子渊躲开她的魔爪,“花粉弄得到处都是。”

    “胡子昂是谁啊?”苏浅突然想起来问,“我只知道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以前的全国政协副主席。”程子渊虽然无语,但是也习惯了她两耳不闻窗外事。

    苏浅有清流文人的通病,虽然不得不苟从于生活可是内心极为清高,看不起权贵,不过问政治。

    喜欢的事物喜欢到骨子里,不喜欢的,一眼都不会看。

    这样的爱恨分明,时常令他心惊。

    过刚易折,木秀风催,她若是能好好呆在他羽翼之下或能保全她一生顺遂,可是,他能给她一生吗?

    抚摸着它光滑的树皮,苏浅突然想起来相思树的典故。

    晋于宝《搜神记》卷十一:“宋康三舍人韩凭,娶妻何氏,美,康王夺之。凭怨,王口之,论为城旦。……凭乃自杀。其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妻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 ‘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家相望也。王日:‘尔夫妇相爱不已,若能使家合,则吾弗阻也。\'宿昔之间,便有大样木生于二家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日 ‘相思树\'。相思之名,起于此也。”

    君王夺妻,寒士身死,发妻相随,泉下相会。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生同衾死同穴。

    即使被迫分开,我头顶生出的相思树也一定会抓住你的枝桠。

    月明休近相思树,恐有韩凭一处栖。

    传说中的爱情总是死亦不休,看起来感天动地

    可现实中呢?

    程子渊,他会与她生死相随吗?

    “子渊”,她背对着他,语气幽微,“你会与我执手偕老吗?”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从身后拥住她,“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无家长里短之乱耳,无双亲稚子之劳形。”

    “这样也只能过一阵子而已,”她转过身去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难道还能过一辈子不成?”

    他的眼神躲闪,眉心微皱,生硬地岔开话题,“好了,不要瞎想了。我们接着爬山去吧。”

    苏浅把手伸进他臂弯里,面上却实在没有办法强颜欢笑。她可以跟随他的脚步,却无法跟随他的心。

    他有过妻子有过女儿,不再挚恋婚姻期盼幼儿。

    他离婚了,生活从此光风霁月,年轻的女孩年轻的身体年轻的爱情,可是她苏浅能年轻几年?

    即使不全是以色事他人,一样也会色衰而爱驰。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无从避免。

    婚姻,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女孩们最好的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