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瘪的肚皮。
爬上三楼,躲进属于她的小隔间。
这是这座城市最老的城中村。
自经济开放后,大家蜷缩在厕所都没有的小房子里,等待拆迁。等了一代又一代,城市从江边一直修建到隔壁省的县级市。
甚至在几百公里以外的荒山划定了自贸区。
很多人卖了房子,不等了。
但坚守的还是等到了。
今夜,大家都是胜者。
只有她是丧家犬——虽然已经不指望陈爱美回来找她,但是老房子没了,妈妈大概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常年被油烟熏烤的窗户沾满油污,她擦过,擦过很多遍,怎么也弄不干净。透过油腻的玻璃,隐隐看到都市高耸璀璨的摩天大楼,远处天空,飞机的尾灯一闪一闪。
今夜没有雾霾。
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晰。
就当是流星吧。
就算是人造的流星,还是能许愿的,不是吗?
她不想要光明。
只想要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没她,消化她,让世间再也没有她。让时时扼住她喉咙的命运,和她本不该存在的生命一起,全都消失吧。
全都去死吧。
女孩虔诚合十,许过愿,睁开眼看着自己皲裂的指,又自嘲似笑起来——这个世界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最后都会远离。
如果冥冥中真的有天意。
那么可能最该死的就是天意了。
凭什么,她就什么都不能拥有?
19.那不如也和我用一下,避孕套
早自习。
女孩冷着脸在黑板上飞快抄写例句,清秀有力的字迹方方正正,比一般女生的多着几分刚毅。篮球场上拍球的声音停了,数到102下,许一暗和往常一样迟到十分钟到达教室。
今天他穿的是深灰色T恤和黑色训练裤。
肘套上沾了点灰,应该是刚才摔倒了。
陈萝面无表情看着课本,英语发音非常标准但是毫无起伏,和念经没有区别。前排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往常总是径直回到座位的男生,这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捏着课本的手指发青。
女孩的声音大了几分:
“这几个语法是昨天新学的,希望大家能消化吸收,老师待会儿会来抽背23页的范文。”
陈萝出声,高大的男生这才进门。
淡淡的汗味混合着蜜柑的味道传来,她侧过脸去,白皙的脖颈绷出倔强的曲线。
早自习结束,张茜茜过来找她说话,“许一暗的作业又没交,老师让你去催一下。”
“老师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塑料钢笔吸满墨,女孩头也不抬继续刷题。
“啊,拜托你啦,我实在不想跟他接触,好恶心啊。”
同龄女孩大多喜欢清秀用功的男孩,对许一暗这种留级又绯闻缠身的人怕得要死,生怕靠近就会被对方弄怀孕。张茜茜苦着一张脸,摇了摇陈萝的手臂。
钢笔晃出一个墨点。
盖上盖。
陈萝推开椅子慢慢走过去。
最后一排零零散散坐着几个男生。许一暗趴在最角落的桌上,后颈有点脱皮,大概是晒的。她过去敲敲对方的桌子,然后就对上那双让人悸动的眼睛。
单眼皮,眸光像刀刃上的一点寒芒,短暂闪耀后便归于幽暗。
“同学交作业。”
女孩低着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提出包放桌上,“自己找吧。”
黑色软皮包鼓胀胀的就在眼前,不知怎么,就想起昨天搭在包沿的那条枚红色内裤。陈萝深吸口气,拉开拉链——运动水杯、剃须刀、漱口水还有两片口香糖,习题册整整齐齐放在侧边的那一格。
规整得不像个留级生。
她默默翻出,瞥到内包里冰蓝色的避孕套。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男生起哄道,“你竟然让人翻你的包哎,许一暗,怎么,看上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了吗?”
男生笑笑,“是啊。”
“别告诉小菡,否则我该回去跪键盘了。”
几个男生哦哦叫着闹作一团。
她背对着他,挺直腰杆才往前走。
许一暗杵着下巴,望向窗户。
侧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