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绯嘟了嘟唇,道:“尽是麻烦事。”
“哦?”
虞令绯吃饱喝足,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当下好好演了场戏:“太后不耐烦见臣妾,连礼也不愿受,可臣妾怕给皇上丢人,当时心慌慌的,不知怎的就在宫外给太后行了大礼。”
“臣妾可曾错了?”虞令绯水润的眸子看向燕澜,内含忐忑,又带着依赖。
更像小动物了。
已经是听过的内容了,但由虞令绯亲口说出来仿佛就很不一样,燕澜很是受用,眯了眯眼道:“爱妃做的很好。”
“皇上说好便一定好,臣妾安心了。”虞令绯小小地笑了笑,可怜可爱。
燕澜不动声色道:“还有一事呢?”
虞令绯轻轻“啊”了声:“柳才人和程宝林吗?”
燕澜下巴点了点,示意她继续。
“皇上莫非要为了她们训斥我?”虞令绯不答反问,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思。但又控制地很好,语气里撒娇的意味远远多过了埋怨。
“瞧你娇气的,还说不得了。”燕澜语气低沉,笑道。
“因那画卷一事,柳才人撞到臣妾手上,当然讨不了好了。”虞令绯理直气壮,转而又卖乖,“幸得皇上护佑,未曾降罪于臣妾。”
燕澜坐起身,往虞令绯这边凑了凑,虞令绯垂下眼皮子不敢躲避,倏然后颈那一片温热,原是燕澜将手放了上去。
燕澜磨挲着掌心柔嫩的皮肤,道:“你何罪之有。”
“让你打回去的是朕,你可还记得。”
虞令绯抿唇,轻声道:“自是记得的。”
“记得便好。”
温热的手离开了那个极为敏感的位置,燕澜不再多做停留,起身离去:“回养心殿。”
“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卢德新忙跟上。
虞令绯起身带着宫人行礼:“恭送皇上。”
燕澜在虞贵人处盘桓的时间不长,可这态度已然表明。
更何况那受了责罚的两个小主连句关怀也未得,两边一比较,高下立判。
“咱们宝林得罪了虞贵人,竟也没得皇上一丝挂念,唉!”
“可别说了,也是咱们命不好,若是伺候了那贵人,眼下不知道多风光。”
宫里的奴才惯会踩高捧低,燕澜的后宫连个肃清风气的都无,更是人心浮动。
连虞令绯宫里都有时嬷嬷等人,更何况小小的一个宝林。
冰壶听见了这些话,却是心下紧了紧。
她没有呵斥,但宫人见了她这个程宝林身边的大宫女,还是谨慎地收住了话头。
她走进风毓轩,程曼妮正绣着帕子,听得脚步声她抬眼看去:“回来了?”
“如何说?”
“那人递话,才人暂时还未疑上小主。”
正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程曼妮又绣了两针,仔细端详着针脚:“柳姐姐傲骨嶙嶙,目光远大,我这小虫子自是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虞令绯:是谁掐住了我命运的后颈脖
燕澜:我我我
☆、014
冰壶安静地未曾接话。
旁人都道程宝林活像柳才人手中的一把刀,莽撞无知,可只有贴身伺候的冰壶才知晓程宝林的真性子。
“你瞧着虞贵人眼下如何?”程曼妮继续绣着,闲话一样问着冰壶。
冰壶早已习惯主子时不时问自己这些不该由她置喙的事,她回想了下,斟酌道:“虞贵人风采过人,可风头太劲,如今瞧着是肆意的,只不知以后——”
“那我此时直直撞了上去,且受了罚,可敢继续掠其锋芒?”
冰壶谨慎道:“若是旁人,应是不敢了,可小主向来洒脱……”
“洒脱”自然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莽撞,有什么说什么,还都摆着一副刻薄尖酸的样子,实在是招人恨。
程曼妮心里门儿清,放下绣棚吁了口气,眯眼笑道:“该冒头的也冒过了,程宝林受了罚,且受的最重,想必也能卧床静养些时日了。”
“是。”
冰壶心里松快不少,小主的苦楚她看在眼里,只有做了那柳才人的犬牙狂吠一通,才能得片刻喘息。
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成想连入了宫都逃不过。
不,若是没有柳才人,小主根本不会入宫……
冰壶心里郁结,为自己的主子不平,程曼妮心思倒不在自怨自艾上,仿佛在外的假面具已然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独处时她总是格外安静,沉浸在难得的静好里。
冰壶看着小主,胸腔的郁气也渐渐散了。
这边主仆情深意重,倚竹斋里可不是这般。
燕澜离去后,虞令绯小憩了片刻,起身无事,正好把整顿倚竹斋的事儿做了。
下面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人,雪青、黛绿带头,后面是打头阵的时嬷嬷、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