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抚上那苍白到缺乏生气的脸,心中的闷痛自她死后就没有一分钟停止过,曾经他恼于对她的情感,现在,他终于不用再烦恼拿她怎么办了,呵一声惨笑道,“死了也好。”
严峪初恢复听力,总是朦朦胧胧的,就像耳朵中灌入了大量的积水一样,许久后听力才恢复清明,却正好清晰的听到了那句,“死了也好。”
她认得那声音,是江淮的,她此时非常想要跳起来质问他,什么叫死了也好,可她说不出,也动不了,她现在就是一个空有听力的活死人。
江淮说完那句话就静默下来,严峪所有感官只余听力,所以格外灵敏,她知道他没走,她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但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空间里只余烛火爆炸的噼啪声,悲愤过后的严峪空茫的脑回路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停在了一个奇异的点上,她莫名又想起他食人的传说,他莫不是早就垂涎她的□□了,在想反正死都死了,不如吃了?
严峪越想越有可能,整个人都快急疯了,她要是被啃条胳膊或是腿,复活之后岂不是残疾了?她非常想让他嘴下留情,可情况不允许啊,她只能在恐慌中不停祈祷,江淮千万别吃她,江淮千万别吃她,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盖棺之前,江淮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珍而重之的塞在了她的手中,从玉佩泛黄的璎珞可以看出,这玉佩有些年月了。
“盖棺。”
随着一声悠扬的吆喝,棺盖被缓缓的合上,叮叮当当的落钉声在院中阵阵回响,犹如敲起的丧钟。
严峪躺在密闭的棺中,深受其害,耳朵几乎被震到失聪,即使钉子钉完了耳朵也嗡鸣好半天。
“出发。”
八人合力抬棺,狼麟军开道,一行人沿着王府内的暗道把木棺抬上了王府后山。
严峪对这一切全无所知,她现在正琢磨等她能动的时候怎么从棺中爬出去呢。
江淮一路前行,全程一言不发,待到落棺时,亲自为她提了墓志铭,“临渊王妃,严玥,平生顽劣,懒散,贪玩,无赖,贪食,闯祸不知凡几,但——吾爱。”心念刀到,几许字刻的苍劲有力,入石三分,最后署名——‘死变态’
江淮刻完最后一字,把刻刀扬手一抛,痛吼,“填土。”
众人合力填土,泥土细细簌簌的盖在棺盖上,没一会就垒砌出一处新的坟茔。
北风呼啸,忽的洋洋洒洒的落下雪花,细密的初雪落地便消融不见,流下暗暗水痕,犹如她一般,在他生命里突然出现,忽又不见了,却留下了鲜明存在过的痕迹。
活死人的日子是漫长的,无昼无夜,无生无死,连最基本的饥饿都感觉不到,离下葬的日子已经过去好久了,至少在严峪感觉来说,是这样。
这日,她忽的感觉到了寒冷……
夜幕下,两人鬼鬼祟祟的爬上了这座小山,跟在后面的一个矮瘦男子有些犹疑,扯了扯前面略壮的同伴道,“这可是临渊王妃的坟,这要是被抓到,命可就没了。”
壮汉子嗤道,“临渊王妃能咋的,还不是埋这小破山上了,不定连陪葬品都没有呢。”
瘦子道,“这是临渊王府的后山,不定临渊王什么用意呢。”
壮汉子道,“管他什么用意,总不能空跑一趟,挖吧。”
“行吧行吧,来吧。”
掘土之声不绝于耳,棺内的空气越发的清新,严峪倏的睁开眼睛,手指微微的动了动,黑暗中,她无声的咧嘴笑了。
瘦子先跳下墓坑,拂去棺材上的浮土,借着月光细细观察后惊叹道,“我靠,这是金丝楠吧。”
“金丝楠好啊,里面不定埋着什么宝贝呢,上撬棍。”
这一副金丝楠就够他们吃喝不愁一辈子了,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宝贝,瘦子早忘了之前的顾虑,“好嘞。”
“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严峪也兴奋起来,她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棺材盖被掀翻到一边,站在棺材首的瘦子一垂头,吓得大叫一声“妈呀。”一屁股坐在了土坑里。
壮汉子刚把金丝楠棺材盖摆好就听他一声惊叫,还以为棺中设了什么机关,赶紧问,“怎么了?”
瘦子哆嗦着手指着棺材道,“她…她还睁眼睛呢。”
“胡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腐也烂了。”壮汉子只以为他眼花了,跑过去亲眼看,结果发现本该腐烂的尸体果然鲜活的躺在棺中,还大睁着眼睛,更骇人的是他好像看到她还眨眼了。
严峪心中暗笑,起了捉弄之心,于是在壮汉子壮着胆想摸摸是不是活人时,她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晚,上,好,嘎嘎嘎嘎嘎。”然后是一阵癫狂的诡笑。
壮汉子自诩大胆,此时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那瘦子早屁滚尿流的跑了,留他一个人在坑里腿软。
严峪如同木偶人一般从棺材中僵硬坐身,咔咔的扭动脖子转向壮汉子,阴森道,“陪,我?”
“妈呀。”壮汉子被吓得尿了裤子,噼哩噗噜的往 坑上爬,碎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