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问题又绕回了原点,“朕已经亲政了,为什么不让朕自己拿主意?”
“你喜欢苏克萨哈吗?”太皇太后内心估计已经崩溃了,但她依旧心平气和,随手拿起炕桌上的一册《三国演义》翻到第二十三回“祢正平礻果衣骂贼,吉太医下毒遭刑”那一回,摊开给康熙看。
“不……不喜欢。”康熙撅起嘴嘟囔了一声,会意道,“朕知道,借鳌拜那个匹夫端了苏克萨哈,是借刀杀人的妙计。当年曹操、刘表之辈就是这样借黄祖之手干掉祢衡的……可是曹操不是君子,朕要做一个君子!鳌拜毁了朕的名声,朕不该恨他吗?”
佟懿儿听康熙这样说,脸上渐渐露出了老母亲般的微笑——看来现在的康熙虽然有点二,悟性还是相当不错的,一点就透,好歹孺子可教。
“鳌拜怎么会毁了你的名声呢?今儿的事,满朝文武都瞅见了。将来后人评说,一定都是说他鳌拜的不是,怪他恃强凌弱,你将来若要除去他,那是圣君所为——鳌拜反倒给你添了光彩呢!”
姜还是老的辣,佟懿儿觉得要是清朝有辩证法这门学科,太皇太后一定是教授级别的存在。在她一番精彩绝伦的“课程”结束之后,康熙与躲在一旁的佟懿儿对她的佩服简直就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回去一定好好强身健体,好好跟着那帮汉人夫子学学子曰书云的本事,早日做个名副其实的皇上!”太皇太后的话果然很治愈,渐渐消散了康熙脸上的愁云惨淡。
“这样就是最好了——有空也多去尼楚贺、塔娜宫里坐坐,她们是你的后妃,你心里得装着她们。”太皇太后终于恢复了慈眉善目的表情,温柔地摸了摸康熙的额头,“还有钟粹宫里的马答应,那可是你亲自挑出来的大阿哥生母,虽然这个大阿哥是假的,可人已经跟了你了。”
闻言,佟懿儿不由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她做的梦是真的,承瑞根本就不存在。
“皇祖母放心,孙儿自有分寸。”
趁康熙信心满满答应太皇太后的功夫,佟懿儿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妆镜台前的高脚紫檀大方杌上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语道,“佟懿儿,你的真身现在在哪儿呢?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发生的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难道——我的历史白学了?”
镜子应该不是一个通灵的东西,因为她一直坐到夕阳西下,真正的佟懿儿也没有“显灵”。
“佟格格,快随奴婢去坤宁宫——”太阳落山,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忽然一盏明晃晃的宫灯吓了佟懿儿一跳。只见苏麻喇姑用白色丝帕蒙着半张脸,不由分说一把将佟懿儿抱起来。
“皇后娘娘,冰图郡王家的格格出花了,太皇太后吩咐奴婢把佟格格放在您这儿住几天,这些时就别去慈宁宫请安了。”
到了坤宁宫前殿,佟懿儿终于有了双脚着地的机会,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苏妈妈辛苦了,臣妾遵旨。”尼楚贺梳着一字髻,头绾一条黑色镶玛瑙抹额,两耳戴三钳东珠坠子,身着杏黄绸绣兰桂齐芳衬衣,通体的大房气质扑面而来。这样一打扮起来,十四岁看着像二十四岁的,佟懿儿有点不敢认了。
“太皇太后怕我感染天花,她老人家不怕吗?”古语云“食不言,寝不语”,好奇心强烈的佟懿儿扒了两口饭就忍不住坏了规矩。
“太皇太后小时候得过了,就是苏妈妈救的。苏妈妈自太皇太后天花痊愈后就立下规矩,终生不吃药,一辈子不嫁人,保佑主子平平安安。”宫中上下人等没有不佩服太皇太后的,自然也没办法不佩服如同太皇太后的“影子”一般存在的苏麻喇姑。说起这位嬷嬷,尼楚贺眼里充满了敬意。
“是用芨芨草救活的吗?”佟懿儿想起《康熙王朝》里的桥段,不由兴奋起来。
“听说芨芨草是利尿的,没听说出花用它能治好的。”
佟懿儿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医学常识,平时有多余的时间像尼楚贺这样读读《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也不至于闹这么大笑话了,电视剧的情节怎么能当真呢?
“那现在治好天花靠什么啊?”佟懿儿知道种牛痘的方法是康熙掌权以后才开始有的,如果芨芨草没有用,她很好奇康熙当年是怎么挺过去的。
“靠命,咱们万岁爷是天命所归,总能逢凶化吉。”尼楚贺说起康熙,脸色微微泛红,这才有了一点少妇的娇羞。
“皇后姐姐很崇拜皇上表哥啊!”佟懿儿掩面一笑,觉得古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实在是不一般。
“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呢!”尼楚贺的脸更红了,她捏了捏佟懿儿面团团的脸蛋,半羞半恼道,“让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朕是不是‘别人’?”康熙的嗓子果然有些哑了。宫女打了水晶帘迎康熙进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