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
“妈妈,求求你不要、不要——”
越来越虚弱的声音下,少年缓缓抬头,他的脸色惨白如霜,素日里殷红的嘴唇,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
她害怕极了,可瞧他难受的模样,也不知道从哪里生来的勇气,跌跌撞撞地从置物架上抓了条毛巾,按在了他的伤口上。他的意识已然涣散,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雪白的毛巾很快就被血液浸染,林沅又急又怕,眼泪也在同时飙了出来。心里害怕,脑子却很清醒,她知道着急没用,这个时候应该立刻寻求外界帮助。
她将毛巾打了个结,避免血液加速流失,见他恹恹地趴在浴缸上一动不动,她也不敢贸然挪动他,飞速跑去客厅拿起固话,给卫临渊去了个电话。一连打了几个,都无人接听,她心里凉透了,猛然想起什么,她赶紧擦擦眼泪,拨通了急救中心的号码。
折腾了一夜,姜以湛总算从鬼门关给扯了回来。
林沅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直到现在还没从惊骇里缓过劲儿。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凝重地对卫临渊说:“病人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但生存意志不强。除了一身的病,这孩子还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你这个做家长的竟然将两个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幸好小丫头机灵,不然——”
见他一脸沮丧和愧疚,医生也不好太过责备他,缓了缓口气,说:“我建议,还是将他送到专业的治疗机构,进行系统的心理治疗。这种事情发生一次难不保会有第二次,除非你们天天看着他。”
卫临渊沉默无声。
医生叹了口气,“知道做家长的不舍得孩子,但为了孩子好,还请卫先生慎重考虑。”
几天后,姜以湛的伤口已经愈合,毕竟年少,恢复得快。他似乎已经不记得自裁的事情,对于自己手腕上多了一条伤疤惊恐不已。卫临渊这几天上网查了许多关于抑郁症的案例,他是知道根源在哪里,又听几个医生的建议,卫临渊有点犯了愁。
出院的那一天,卫临渊弯腰平视着姜以湛,在肚子里酝酿了许久,演练了无数遍的话,触及他单纯又无邪的眼神,他突然觉得自己何其残忍。
姜以湛直视着他,问:“卫叔叔,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他才刚开始正常说话没多久,又因为从出生起就被母亲幽禁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见天日,没有正常交际,整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稚气满满。
卫临渊心想: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思及此,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尽量用欢快的语气说:“以湛,我们,我们一会儿不回家,卫叔叔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正在整理行李的林沅动作僵了僵,似乎不可置信,扭头看着卫临渊。
卫临渊回避着她的眼神,面上的笑容有一丝丝龟裂。
姜以湛歪歪脑袋,“去哪里?阿姐也去吗?”
卫临渊狼狈地低语:“嗯,阿姐会跟叔叔一起送你去。”
姜以湛没听出他言外之意,他听林沅也会过去,心里高兴起来,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车子停在了西郊的一家疗养院,许是被疗养院里的人吓到了,亦或者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姜以湛下了车后,迟迟不肯挪动脚步。卫临渊心里一疼,好脾气地安抚他:“以湛,你瞧,这里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小伙伴儿,有很多负责人的阿姨天天陪着你,你乖乖的,卫叔叔和林沅姐姐会时常来探望你。”
“我、我想回家,我、我不要在这里。”
他手足无措地躲在林沅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甚至不敢回应卫临渊的眼神。
“以湛——”
“我不要!”
见卫临渊朝他伸出手,姜以湛想也不想,抓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手臂上的剧痛让卫临渊一时间没能控制好力道,反手一个耳光挥了过去。
一个耳光,教他们三个同时愣住,卫临渊懊悔不已,忙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姜以湛被他吓到了,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不要,不要打我,求求你——”
“以湛,对不起,我——”
卫临渊才想靠近他,林沅伸出双臂挡在了他面前,神情冷漠又倔强。
她一个字都没说,可卫临渊却觉得,自己正在被她的眼神一刀又一刀地凌迟。他眼见她从地上将姜以湛拉起,牵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