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停,跟只小仓鼠似的。
“我吃,”曲绘星说着把糖葫芦直接举到他嘴边:“但是第一颗给你。”
第一颗给你。
沈曳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听到这句话了。
四五岁的时候,他妈忙得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他爸倒是在家,但却完全不会照顾孩子,饭经常有一顿没一顿,脏衣服臭袜子堆得满家都是。
曲妈妈觉得他可怜,但毕竟是别人家里的事,她也不好开口管。
但在沈曳高烧烧了两个晚上才被发现、医生说再晚送几小时很可能就会酿成大祸后,曲妈妈终于看不过去,把他接到了他们家里。
小曲绘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曲妈妈说了什么,自打他一进门起,她就跟只小蜜蜂一样每天都不停地跑到他的跟前。
刚拿出的冰棒的第一口、新切开的西瓜的第一快、出锅后的第一勺鸡蛋羹和第一次打开包装后取出来的新玩具,所有最新最好的东西,她全都抢着送到他的面前。
“第一口给你咬。”
“第一块给你吃。”
“第一次给你玩。”
……
在她稚嫩又真挚的声音里,他每天都过得像做梦一样。直到后来,他妈过年回来,两家人一起吃饭,在见到小曲绘星边说着“第一个给你”边把盘子里的虾仁夹给沈曳后,她当即拉下了脸,严肃地批评他这样很不礼貌。
虽然在他爸科插打诨下,这顿饭的气氛很快又变回了喜气洋洋,小曲绘星也什么都没表露地乖乖坐在一边安静地把饭吃完,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听到曲绘星说这句话了。
以她那种没心也没肺的性格,她估计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但他忘不掉。
他的童年里就这么点鲜亮的喜悦,这叫他怎么忘。
眼前把所有头发都胡乱梳到脑后扎出一个小包子、露出光滑白皙额头的少女,逐渐和他记忆里那个固执地非要把所有“第一个”全都让给他的小姑娘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他伸出手,掌心压在她的脑袋上,拇指揉了揉她额头前面的细小绒毛,看着她不高兴瘪嘴的样子,他的心里简直愉悦得不行。
他张开嘴,笑着把第一颗糖葫芦一整个地撸到了嘴里。
然后,鼓着腮帮刚嚼了两下,沈曳的脸就僵住了。
18
含着那颗咬开了酸山楂,沈曳鼓着的腮帮一动不动,轻飘飘地瞥了曲绘星一眼,什么也没说地向后退着慢动作蹲上了沙发,然后曲起膝盖蜷缩成了一团,额头抵着膝盖,把脸完全埋了起来。
一片寂静。
除了厨房里水流的哗哗声和锅碗瓢盆碰撞的轻微脆响,房间里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但曲绘星却被他刚才的那轻轻一瞥看得心里突突突。
尤其是他还什么都不说,更是让她心里没底。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曲绘星的心拧得更紧了。
以前缩一小会也就差不多了,怎么这次缩了这么久?
难道,这次的山楂真的特别酸吗?
曲绘星心里彻底不安了。
她揪着衣服走到他跟前,就跟小时候在树底下拨弄西瓜虫一样,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想戳一下他的胳膊然后马上把指头缩回来。
但她的指尖刚刮到他的衣袖,她的手指就被他握住了,紧接着,他把她的整只右手都拽了过去,压到了他低着的额头和他曲起的膝盖之间。
经过大学后意志坚定要跟沈曳划分界限的几个月,曲绘星对跟沈曳突然的紧密接触早就有了条件反射。
这次,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紧张地左右看。
她妈妈还在厨房里忙。
豆豆背对着这里捧着手吧唧吧唧在舔手心里的糖。
谁都没有注意到客厅里她和沈曳的肢体接触。
曲绘星松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沈曳却抬起了头。
他依旧用下巴压着她的手背不让她逃,然后慢慢撩起眼皮看着她:“曲绘星,你是故意的吧?”
曲绘星被他盯着,眼神逐渐就开始心虚地变飘:“我才不是……”
就这一下,沈曳就知道她在撒谎了。
“果然。”
他的眼角微微下垂,头重新低下,嘴唇和鼻尖从她的手背上轻轻蹭过,随后再一次用额头把她的手压在了他的膝盖上。
把脸继续埋回去,他抱怨着轻声嘟囔:“酸死了。”
但曲绘星早就懵了。
耳朵嗡嗡的,都没办法听清他的话。
在被他的嘴唇碰到的那个瞬间,她的从指尖到手臂全都麻了,跟过了电一样。
直到现在,被他嘴唇蹭过的地方,那种柔软的余温还完全消失不掉,光是回想一下,她都觉得耳垂呼呼地开始升温。
过……过分了。
曲绘星只是想要舔一口硬糖,可现在出现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