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架了。
何辰趴在坡上探着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就被范景有拽了下来。两个人身高差距足有30厘米,范景有站着只要稍微踮脚,就可以完全看清。为了打破这种不公平的情况,何辰忿忿不平地跳到他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任凭他怎么甩,双腿也牢牢圈住他的腰不放。
这个时候,山坡对面传来男方的声音:“孟露,你疯了?”
“要是按照以往的价格,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个王八蛋他不是坐地起价吗?足足比上次翻了三倍,行啊,你给啊。”女方的情绪也很激动,“P2P接连暴雷,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提醒过你,竟然还是被磊哥两三句话就给套了进去,怪谁呢?”
男方理亏吃瘪,‘那是’了两下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辰搂着范景有,侧靠着山坡,心想这两人算账,怎么算到这里了?吵得这么不可开交,套的钱一定不少。几个月前,她妈就因投资P2P倒台的李叔叔,而郑重警告过她爸。说起来,她还有点想她那永远精气神十足、能随时抓住她耳朵训上个把时辰的母上大人了。
她的思绪被迫拉回,因为男方憋了半天,忽然甩下一句,“那也不能杀俄金加旺啊!杀人和犯法的事,可不是一个量级,何况找到他这样一个听话又能干的,也不是这么容易。”
俄金加旺!他们竟然要杀俄金加旺!!
何辰猛地收了手臂,范景有被她圈近,鼻子几乎要碰上她白净的脖颈。何辰过于震惊,眼睛盯着外面,深吸一口气,手急促地按压他的肩膀,示意他也仔细听。
范景有的视线里,全是她因紧张而起伏的锁骨,他拿手轻拍她的背,表示自己听得见。
那边女方沉默了会,似乎也觉得男方说的有理,拿起干粮吃了一口,又愁得停下手,“那能怎么办,他这次要预支后续两次的钱,你有?”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尤其这种一本万利的黑色产业,风头收得更紧。
“跟他商量一下,实在不行直接抢,可千万不能把货留给警方。”男方烦躁地朝地上吐口水,又道:“只要找到地下城,里面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都怪那个煞笔向导,要是早些跟我们去沙漠,这趟的货我还稀罕个屁。”
“那人真是个怪物,又怪又冷,我还没碰他呢,就让我离远一点,要不是长得还不错,我才不给他好脸色看。”女方提起范景有,似乎还带着一丝向往,虽然嘴上骂骂咧咧,那面上可没多少怒气。
男方哪能看不出来,将东西收好,站起身重重拍打着包上的灰尘,放下狠话:“不就是个向导么?你老公我已经跟曾哥说了,迟早让他跪着给我们带路。”
两人逐渐走远,还听得到女方轻蔑的声音:“得了吧,你又不是没听过,这人曾经一人扫了珉爷的……”
何辰还想再继续听,两人已经走得没影了。看样子是去找俄金加旺,何辰提议先追上去,范景有也赞同,于是将她放在地上,不知从哪掏出绳子,迅速将她的手绑住,系在一旁的石块上。
何辰:“……”
她大概猜到范景有的意图,克制住了骂人的冲动,只是脸色相当不好看。范景有将她按着坐下,从长袍里又掏出两袋干粮、一瓶水,放在她旁边,“待会饿了吃。”
“我不吃。”何辰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走,这种干粮她吃过,对她来说是属于生存品。口腹之欲大于一切,何况她还没到这个时候,依旧遵从自己的口味,“我要吃甜的,面包、糖果、饼干也行。”
范景有看她一眼,缓缓抬起手臂,何辰双手拖着绳,只得身体向后仰:“没有就没有吧,别动手啊,我不吃也行。”
“拿着,等我回来。”范景有在她面前摊开手掌,是一个挂在串上像汽车钥匙的白色椭圆体。
他将其塞进她的手里,何辰握着就想去按上面的按钮,“这是?”
范景有截住她的动作,“这是报警器,只要我在五百米内,你按响它,我都能听见。”
何辰应了一声,范景有看出她有些担忧,便称这儿离公路不远,大白天的很少有野兽出没。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便觉得四周的山坡,都隐藏有不少别的东西。何辰保证不跟上,让范景有给她松绑,以免大难临头,都没法跑路。
范景有直起身,没回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何辰:“嗳,那你要是不回来呢?”
“我说回来,就一定回来。”
再往前走半小时,到达大小红山山脚,也就是阿尔金山北部。
山脚下光秃秃建了一座木屋,这里脊背荒芜,与阿克塞县水草丰茂的党河南山,形成强烈对比。
一声枪响划破宁静的长空,屋内陡然爆出女人夸张的长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范向导,怎么,终于想通了,要出山带我们了?”
俄金加旺被孟露踩在地上,脸擦过地面,向对面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伸出手,“救救我和我……”
话还没说完,俄金加旺疼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