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个手诀将衣服烘干,又整了整仪容,才敲响了门。隔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张婶儿的女儿,见是她,只低低的招呼了一声,就把人放了进去。
亓司羽熟门熟路的回了之前住的房间,进门后,就什么都思考不了了,扑到床上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听见张婶儿询问的声音,还有一个温润的嗓音在絮絮说话,但他们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有清。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醒来时,外面已然大亮。
“醒了?”熟悉的清冷声线在窗边响起。
亓司羽迷蒙抬眼,果然是薛陈瑜,男人半屈着腿靠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一本书,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劲瘦的小腿裸露在外,他神色浅淡,薄唇紧抿,肌肤白得几近透明。
亓司羽心里没来由一暖,冲着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薛陈瑜明显怔了一瞬,才端起矮桌上的东西举个她看:“桂花圆子羹。”
不说还好,一说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饿。
“没放糖。”
亓司羽笑了,赤脚下了床,批了件披风,到另一边软榻上坐下,接碗时碰到薛陈瑜的手,透骨的凉,忍不住蹙眉,“你是不是冷?”
薛陈瑜摇头。
可他分明手脚冰冷,“还是回去穿件衣裳才好。”
薛陈瑜还是摇头。
亓司羽有点生气,又不知自己在气什么,抬眼看到自己的薄被,干脆跑过去抱过来往薛陈瑜身上裹。
薛陈瑜没拒绝,也没动。
亓司羽有点晃神,觉得对面这人今天又安静又——乖巧,乖巧这个词浮现出来时,她的脑中顿时像炸了一根爆竹。
她自己都不相信,可眼前的人眉眼低垂,眼神真挚,她顿觉那爆竹从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向了四肢百骸,炸得她四肢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好不容易把人裹好了,亓司羽揉着晕沉的额头,爬回另一边埋头吃汤,这汤加了姜,味道有点辣,却被调配得很好喝。
亓司羽发现,自打她发现了薛陈瑜其实很懒这个事实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了。
窗外阴雨未停,房檐滴水声不绝于耳,屋内却暖和,偶尔有翻书声和汤匙碰撞声。气氛太好,她忍不住轻唤他,“薛公子。”
“嗯。”
“你夕月节那日那件衣裳呢?”
薛陈瑜滞了滞:“不见了。”
“……”
“洗了晒在院而里,傍晚去收时,就不见了。”
亓司羽点点头,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才道,“就没发现是谁偷了去么?”
薛陈瑜蹙眉,淡漠的神色里生出一丝无辜的意味,“想是被哪个登徒子偷了去。”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我!”
亓司羽怔愣住,定定地与之相望,她在他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很亮,很纯净,于是“噗嗤”笑出了声,眸光潋滟。
她信了,哪怕没有其他解释,有这三个字,就已经足矣。
薛陈瑞还没进门,就听见两人有说有笑,真等他到了门口,亓司羽却止了笑,冷冷的看着他,他不明所以,却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
亓司羽扯着唇角审视般看他一眼,态度冷淡的应了声。
薛陈瑞只是笑笑,转而向薛陈瑜,“哥,你该回屋……”
“知道了。”薛陈瑜平淡地打断他,又回身跟亓司羽交代几句,让她注意身体。
亓司羽自是点头答应。
他这才起身,薛陈瑞见他只穿了件单衣,赶忙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裹在薛陈瑜身上,领着人大步走了。
门外凉风倒灌,亓司羽打了个寒颤,这会儿脑子才总算是清醒了,她心下乱作一团,理不出个头绪,但心知这事不会是薛家干的,至少,不是薛陈瑜,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
没有证据,但凭感觉,已经足够了。
可四哥哥明显不乐意她跟薛家走太近,她现在对薛陈瑜又……生出了些本不该有的情愫。看来,只能对着薛陈瑞摆脸色了,繁星那么笨,应该能骗过去吧!
亓司羽拍着自己的脑门,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第二十三章
薛陈瑜跟着絮絮叨叨地薛陈瑞进了屋,一碗黑黢黢的药送到面前,薛陈瑞继续抱怨,“自己身体都没好,就急匆匆去照顾人。”
薛陈瑜面无表情看看碗,又看看薛陈瑞,薄唇抿成一线,眼神懒懒的作无声抗拒状。
薛陈瑞拿这样的薛陈瑜没办法,只好立马改口投降,“我也不是不让你去,可你好歹多穿几件。”
“嗯。”
“下次出去至少把薛九带上。”
“嗯。”
薛陈瑜一副听话宝宝的模样,薛陈瑞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但就是不肯喝药。
薛陈瑞绞尽脑汁,决定改变方向:“这次的事他们做的太大,倒是很容易查到,是宫家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