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沉不喜言语,她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只得自作主张绣些不出格的图案。那条翠竹的自然是送给上官零的,他这人淡薄素净,明月清风动翠竹再适合他不过……她对他们三人总还是愧疚多一些,临近诀别,她能做的也就只剩这些了。
林虞晚拿起边上两条素色丝带,凝神半晌才将它们压在枕头下方。
那是给她自己准备的,也是留给宇文无期的。
……
窗前竹影晃动时,林虞晚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便慌忙起身将窗户从里面打开些,窗外廊中守着的侍卫早就被她赶到了院子里。林虞晚将房中所有的烛火尽数熄了,只余炉火映得一小处火红。
自从叶回在院里安排了侍从,一直在暗处的守卫便离开了,应是被宇文无期派去打探四王的消息了。若非如此,林虞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再进王府。
窗子被轻轻推来,林虞晚借着一丝火红看到了三人的身影。
“宛儿!”
“宛姑娘!”
上官零和皇甫贺许久不曾见她,一进屋便着急走到林虞晚身边来。慕容瑾则最后一个进来将窗子小心关上,二话不说直接坐到榻上,看着他们三个“久别重逢”。
“惊鸿,烤地瓜!”慕容瑾竟然迟钝到现在才发现美味的存在,破天荒头一遭。
上官零转身看看皇甫贺,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便对他点点头,皇甫贺这才阴着一张脸被慕容瑾一拉一扯地往外屋的火炉旁走过去。上官零坐在榻边的美人靠上,看着林虞晚被炉火映照着的微笑,只觉得心疼。
“宛儿,你过得还好吗?宇文无期有没有刁难你?”
林虞晚摇摇头,轻声道:“柏枫,我很好。他……对我也还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好像又瘦了!”上官零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极力保持平静,“他若待你不好,你便跟我回去,虽不能锦衣玉食,但自由自在,总好过在这里当金丝雀。”
他再也见不得林虞晚愁云惨雾在这王府中度日如年,甚至还得亲眼见着她香消玉殒。他对她一向宠溺,以前在听风小筑为她推秋千,帮她梳头发,带着她漫山遍野摘野果,事事袒护她,慕容瑾让她有一丝不快,定然少不了一顿鞭子……自他们相识,他何曾令她受过一点儿委屈。
这样想着,他便恨不得将宇文无期千刀万剐!
“柏枫,就算我不做金丝雀,也再不能得到自由了。”林虞晚眼睫微颤,头低下去,“你都明白的……”
“我替你杀了宇文无期,杀了他一了百了!”上官零再好的性子也快要被林虞晚逼疯了,“他有什么好?他除了折磨你还能为你做什么?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林虞晚看着他气得发抖的身体,便伸手轻轻握住他紧握着的拳头。他的手很热,这些微的暖意竟让她莫名想哭。
“柏枫,我早就没得选了。一眼万年,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牢笼……你别怪我,好不好?”
“我可以研制一种药水,让你喝下去永远忘记他!”上官零抓住她的手,“忘了他,重新活一遍!”
林虞晚微不可闻地叹一声,仰着头,轻声道:“自欺欺人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宛儿……”
“柏枫,就当是我求你吧,这件事情就让我自己了断吧!”她心力交瘁,已经无可留恋。
上官零慢慢松开她的手,看着跳动的火苗终于沉默下来。
慕容瑾没心没肺地啃着地瓜,一边吃一边往皇甫贺脸上抹灰,搞得他脸上脏兮兮的。皇甫贺竟没恼任由他玩闹。自他进屋开始目光就未曾离开林虞晚,这个曾天真善良的姑娘到底还要被命运捉弄到什么时候呢?
宇文无期……皇甫贺咬着牙,心中恨极了他。
慕容瑾看着皇甫贺想要毁天灭地的凶狠模样,将吃完的地瓜藏到他的袖子里,抹抹嘴,冷笑一声道:“你若杀了宇文无期,只怕她死得更快!惊鸿,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力气了,谁也救不了她。”
皇甫贺打开他的手,不解地看着他。
慕容瑾却懒得跟这块木头疙瘩解释,只摆摆手道:“总之你别胡来,一切听柏枫的就是了。”
“……”
室内一时安静地有些可怕,慕容瑾已经吃饱了,格外满足地靠在上官零旁边的一处美人靠上打起盹来。皇甫贺看他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想揍他一顿。
上官零看着慕容瑾,忍不住笑了笑,道:“这家伙越来越没正形了……不过,有些时候我真得很羡慕他!”
林虞晚俯身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却不想手被慕容瑾紧紧握住。
慕容瑾咂咂嘴,调笑道:“还是美人儿知道心疼本少侠!不枉我为你跑断了腿……”
皇甫贺一拳招呼过去,打在他胸膛上,骂道:“你这厮脸皮忒厚!”然后,二人便扭成一团。
屋子里的氛围一时活跃起来,看着他们打闹,林虞晚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听风小筑。
“柏枫,我好想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