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顿住,见就连一直服侍在母亲近前的宋姑姑也守在外面,便问她:“宋姑姑,府上这是有何事发生?”

    宋姑姑叹了口气,摇头:“老奴不知。只是长公主与驸马现在里头,郡主还是莫要进去打扰了。”

    “父亲?”沈未央心头越发奇怪,只是父亲与母亲在里头,怎的搞得气氛如此凝重?

    宋姑姑见沈未央疑惑,却又劝道:“郡主还是莫要关心这些了,长公主在书房里为郡主留了些功课,郡主且过去研读罢。”

    沈未央一时没动,她没来由地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突然...前厅里传来一道清脆的瓷器落地声,长乐长公主怒意高涨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孟知义,那批粮草到底去哪儿了!?”

    守在外头的一大堆丫鬟仆妇俱都一惊,与此同时,沈未央的心头也是一震。

    ‘孟知义’,记忆中,母亲从未像现在这般对父亲直呼其名。

    在沈未央的印象里,母亲和父亲一直是上京城里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母亲强势,父亲包容,沈未央一直以为自己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

    自听到这道声音后,沈未央僵立在外头,再也迈不动脚。

    一直等到父亲出来...一向儒雅平和的父亲此时似乎骤然颓唐了许多,他弓着腰,低着头,从沈未央身边走过的时候,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女儿在这。

    “父亲...”沈未央忍不住开口叫他。

    孟知义迅疾的步子骤然顿住,僵硬转身,见是自己的女儿叫他,脸上犹添了抹尴尬。

    沈未央蹙着眉头问:“父亲,你方才和母亲在屋里是怎么了?”

    孟知义摆手:“没什么。”匆忙说了这句后便又迅速离开,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般。

    见此,沈未央只得作罢,缓步进了前厅,却见厅内一片狼藉,母亲坐在扶倚上,闭目揉着前额,似乎很是疲倦。

    沈未央不敢出声打扰,悄声走到母亲身边,替她揉捏双肩。

    身边的动静让长公主察觉到女儿的到来,但她却仍旧疲倦地靠在扶倚上,已然没了力气强撑起往日的气势。

    许久后,长公主轻轻抬眼,试探着问女儿:“未央...你方才在外头可是听见了?”

    “听到了一些。”沈未央如实答。

    长公主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孟知义的那些腌臜事儿,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让女儿知道。

    父亲是掌管国库粮草的尚书,方才在屋外听母亲盛怒之下说到‘粮草’二字,沈未央便不由得有些担忧。

    ‘粮草’,现在朝中唯一要调用粮草的只有抗击北羌的那场战役。

    片刻后,沈未央蹙着眉问长公主:“母亲,可是从上京城运往新城的粮草出了变故?”

    长公主颓然一叹:“今日辰时我收到急报,原定送往新城的粮草在途中消失,蒙轶将军麾下的军队已经出现粮草短缺的情况,然而现下再从京中调去粮草却为时已晚,此次战役,将士们的情况不容乐观...”

    尽管心中已有猜想,然而当真听到母亲所言,沈未央心头还是有些惊骇。

    在前世,她终日呆在后院儿里,道听途说,对这场战役了解的信息并不多。

    她只知晋王朝与北羌的这场战役最后得胜了,却不知其战斗中发生过哪些危急情况,又是怎样解决的。

    她不知,前世是否也曾出现过粮草缺乏,更不知,现下这样危急的情况,大晋王朝的战士们能否挺过。

    楚瑾作为将领,又该如何去面对这次危机?

    可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母亲在面对这次危机的时候,都已经黔驴技穷。

    她们身在上京,将士们却在遥远的新城,两地相隔近八百里,面对这次危机,她们唯有替将士们祈福,别无他法。

    从长公主府里出来,回到家中,沈未央一刻不停地朝书房走去。

    自从听到粮草缺乏一事,这一整天她的心中都十分忐忑,回到屋里,便再也忍不住,找出了一张信纸,又赶紧叫敛秋在一旁磨墨...

    尽管沈未央自知自己帮不到在战场杀敌的将士们分毫,可她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心中总是难安。

    她前几日才拒绝了青木让她给楚瑾写一封回信的建议,可仅仅是几日过去,现下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写一封信给楚瑾。

    问问他近日情况如何?粮草短缺军中是否艰难?他作为将领是否忧虑?

    她不自觉想劝慰他,莫要为了战事太过发愁以至夜不能寐,莫要一心扑在战场上忘记吃饭,战场凶险,莫要一时冲动让自己受伤...

    等到沈未央停笔时,已是洋洋洒洒一大篇,尽述担忧。

    她现在只怕这一次与前世的境况不同,楚瑾带领将士未能在这次战役中大获全胜。

    她现下已完全无法担心从前所想。

    她不怕楚瑾得胜,不怕楚瑾升官进爵,也不怕楚瑾又当上摄政王,她现在只怕战事艰险,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