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刹住脚。
喻珩摸了摸下巴,似乎才想起来,“少夫人呢?”
张福禄拉着一张大圆脸,闷闷道:“少夫人在屋里呢。”
“你把她叫书房来。”喻珩瞅了张福禄一眼,他没动,立马伸腿踹了张福禄一脚,“去啊,愣着干嘛。”
“哦!”
张福禄哭丧着脸,跑得飞快。内心也不知第几次觉得自己命苦。这少将军就跟个疯狗似的,喜怒无常,难伺候,还老爱踹他。这新来的小安子也没见少将军踹啊。
砸吧砸吧,又觉着,虽然吧,将军狗脾气大了点,但人仗义,银钱还多。这要真喜欢上了踹别人,他这管事不就没有话语权了。
不行不行,还是踹吧,着少将军还得他来伺候。
对,必须是他。
萧姮一听张管事过来请人,想了想,还是带上了荷包。万一,这人,真是为了要荷包呢。
等进了书房,喻珩正在写信。看见萧姮来了,看了一眼,手却没停,“我荷包呢?”
萧姮愣了下,“将军叫我来,就为了要个荷包?”
“不然呢。”喻珩咧了嘴,停了笔,终是朝她走过去。
“你别说没绣好啊,好歹是我生辰。”
萧姮这才拿了出来,意思意思说了句:“也不知将军喜不喜欢。”
喻珩接了过来,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天,这才啧了声,“还行吧。”
萧姮瞥了他一眼,半天没说话。
喻珩这才将视线从荷包上拉回来,看了萧姮一眼,利索将荷包系腰带上了。
干咳了两声,说着:“今日送来的贺礼,你看看喜欢的就都拿去,当是我的谢礼。”说着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嗓音带着七分磁性,三分性感,“至于其他的,你看看遇上什么宴席,能送的,就借花献佛了。”
萧姮迟疑着开了口:“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喻珩嗤笑着:“怕什么,今天来的这些人也是这么做的,他们既然不是真心想送,那我们就要废物利用。”
第16章 part 16
说话间,喻老将军进来了。
不知不觉,天快黑了。远处的枝桠染了墨点,一斑一斑蔓延开来。光与影之间,物什看不太清楚。
草丛里,响着不高不低几声蛙鸣。
走进了,在书房夜明珠的照耀下,晕出圆润的氤氲感。
喻老将军端了碗面,水煮面,放了蔬菜和一个黄澄澄的鸡蛋。
老爷子慢慢地走着,轻轻将面放在桌上。
嘴里哼哼:“臭小子,”随即话语又惆怅了起来,淡淡的,怀揣着过往,“过来吃面吧。没成想,老头我这面一煮就煮了二十年。你都长这么大喽。”
老爷子慢悠悠找了个椅子坐下,萧姮也跟着坐在旁边。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老爷子年事已高,似乎忧思过重,如今身体越发不大好了。
一路走来,腿脚晃悠,年岁越大,身子却越发的佝偻和矮小。
喻珩此刻目光悠远,嘴角苦涩,没有开口,小心而又慎重地端起碗,大口吃面。
苦涩却又无比珍惜地吃着。
萧姮看着祖孙俩,说到底,他们其实并没有因为喻珩父母的事,如何报复自己,甚至就连刁难也没有。诸多事情,反而是他们帮自己很多。
萧家一事,其实说到底,怪不了任何人。
老爷子对自己其实是真心以待的,虽然永远是嘴上骂骂咧咧,可实际上,他却很关心自己。
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常常待在后园,也不太管事,闲云野鹤的,度着日子。
俗话说久病成医,可衰老却是一件最无力也最不能挽回的事。
看着喻珩大口吃着面,说实话,萧姮挺羡慕的。做子女的往往理解不了父母的艰辛。萧姮也曾片面地对自己的父母感到失望过。
可看到喻老将军才明白,有些父母,他们像是一个个装订好的盒子,或许很多的事,很多的话都藏在盒子里面。
然后将盒子封好,锁起来,再埋进土里,那份深藏在盒子里的话语和情感,就这么永无天日地沉寂下去。
而随着父母的含辛茹苦,他们渐渐矮小和干枯的身体,供给我们,长高了,变壮了。
为人子女就像在吸食父母的养分和肉躯一样,他们渐渐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