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
“好漂亮啊!”
盒子里是几件首饰,材质不一,有金的、银的、玉的,还有镶嵌宝石的,物件不大,却件件精美。
她拿起一支金凤簪,是凤凰振翅欲飞的造型。凤簪她这几年见过不少,可论造型之优美做工之精细,鲜有能及手上这支的。这个时代的人喜欢富贵大气,凤凰的模样大都呆板,难得有这么轻灵的姿态。凤嘴坠下一串小珍珠,显得既贵气,又活泼,胡桃一见就爱不释手。
胡敦见她露出惊喜之色,雀跃着把玩首饰,心里也不由欢喜起来。他从盒子里挑出一支白玉簪,凑到胡桃跟前,不待她反应过来,便插在发髻上。
胡桃的身体一僵,随即笑着抚上发间:“这是什么?方才倒没留意。”正要拔下,却被胡敦握住手。
他的眼睛盯在那支簪子上,没注意胡桃一闪而过的尴尬。
轻握着对方的手,指尖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胡敦眨了一下眼睛,视线从胡桃脸上扫过:“这簪子很衬你。真漂亮。”
胡桃躺回床上,只觉得热气把人熏得头昏脑涨。她“忽”地坐起,快步走去推开一扇窗,待屋外的清冽空气带着草木芬芳吸入肺部,才觉得清醒起来。
事情似乎变得很复杂了。她沉下了眼眸。
前些日子她无意间得知胡敦做的一些事,才知道这个弟弟心思有多深沉。
几任议亲对象莫名奇妙的坏运气,她自己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扫把星”命格,还有不久前柳志无端被骗子盯上……胡敦暗地里还做了多少事?这一切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到当年羞涩无害的小男孩,人前端着张温和顺从的脸,背地里竟然做着这些事,她只觉得一阵恶寒。
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挑来挑去。
她有些后悔。
总归她只要给胡家找个继承人就行了,贪财也好,离心也罢,只要能继承血脉,别的都不是大问题。怪只怪她总想尽善尽美,反而给自己挖坑,任务没完成,反而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胡敦的心理她大概猜得到一些。
漂亮又温柔的小姐姐嘛,小男孩都喜欢。以前她给初中小男孩补课,那孩子也曾羞羞答答“暗恋”了她一阵子。发现这事后她惊奇了一段时间,乱七八糟想了一堆,非常苦恼。
可没等她想好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浇灭他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小孩认识了另一位游戏打得很好的姐姐,立马把她抛到一边去了。胡桃的自尊心受到一万点伤害,从此再也不相信小屁孩见异思迁的好感。
胡敦从前受了许多苦,她怜惜他。自从成为她弟弟后,不说无微不至,至少嘘寒问暖是做到了,缺爱的孩子执着于温情,正如胡敦执着于她。
不过……
她想起胡敦做的那些事。这孩子还是有点可怕,跟她曾经遇到的单纯莽撞的十几岁孩子不一样。
而且……
她抱住头,有些苦恼。胡敦占有欲太强,初中小男生会极力表现自己引起她的注意力,求而不得时也就生生闷气或者不写作业,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过激行为。胡敦的所作所为可不止这些。
和绣月斗气倒也罢了,那几位议亲对象,有生意上被使绊子的,有被怂恿斗殴的,一般的小男孩可没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而且他这些天愈发肆无忌惮,今天午间做的事情更是远远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如果她没醒过来,他要做什么?想到可能会被自己的“弟弟”亲到,胡桃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可不想玩德国骨科!
胡桃虽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可人生经历单调到乏味,家里事从不需要她操心,无论在社团还是寝室都没遇到过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种超纲心理问题,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不傻,看得出问题,但对于如何解决胡敦问题,她却也没什么头绪。
胡桃叹了口气,既然知道缘由,那就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她有些自暴自弃,想不出妥当的方法,那就来个简单粗暴的。
她又不是知心姐姐,养大一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没理由苛求太多。这个时代的十六岁也该为自己负一些责任,她没义务提供从生到死从物质到心理全方位一条龙服务。
毕竟,她只是一个任务者。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拜访胡大夫人,两人在屋里悄悄说了会儿话。
回来的马车上,如月取出软垫给胡桃靠着,状似无意地说道:“大夫人对小姐可真好,今天拉着您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胡桃懒懒看了她一眼,小丫鬟果真有规矩,动作仪态挑不出错来。就连说话时,也是低垂着眉眼,一副恭顺模样。果然是胡敦挑来的,这做派跟他一样。
见她不说话,如月又说道:“不过今日大夫人看起来格外高兴呢,可是有什么喜事?”
胡桃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起来:“自然是有喜事。”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含在嘴里,含糊着:“敦儿也长大了,我请大伯母给他相看几个合适的人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