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思来想去,再怎么心如刀割万分不舍,亦只能上表送女入京。毕竟贵族女儿家,生来一脚出八脚迈养在深闺,不直面朝堂风雨,又有亲舅关照自是安全得多。
当然,长公主还有些期许:没有边关风霜相逼,女儿回到帝都能受些大家闺秀的熏陶,慢慢养养性子,变得稍稍那么淑女一点也是好的。
至于为何选一个身体又弱,子嗣运不佳的皇子被立东宫,这就不得不提及,先帝未年那些风风雨雨。
先帝身体抱恙,时有疼风之症,太子未定诸王夺嫡,其间明争暗斗京城内风云诡谲风声鹤唳。
当今圣上明安拙,其名取自安于愚拙,不学巧伪,不争名利之意。其人非长非嫡,排行靠后还是出了名的病秧子,成年后得了个二品的安平郡王的封号,由其可知,当年的安平郡王与淑和公主姐弟俩皆不受宠。
生母早逝,在宫中如小透明的他们不想,也没胆掺合进帝都这一谭混水,由林青提上表请辞帝都爵位,带了淑和公主自请戍边一起离京。
安平郡王此举无异自断一臂以明心迹。在众子夺嫡心旺,各出奇招相互拆台之下,无异一股清流,天子龙心甚悦,准了林青之请夺了闲爵,封一偏将职位,又加封安宁郡王为宁王。至此,宁王殿下不退反进入了圣人视线。
京城诸王夺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京城帝都腥风血雨,诸多争位皇子死的死,贬的贬,反倒是缩在一边,不争不抢的宁王还落个平安无事。
除他之外,先帝身边就只有年仅十岁的幼子瑞王,这下也没人可选了,已年过二十宁王殿下被封太子。撑着个病歪歪又倒不下来的身子骨,五年时光从太子位就这么一路走到如今面南称帝。
也难怪明明新帝才登大位,诸大臣就操心其子嗣事来。
实在是看着新帝病体支离,生怕哪一天金瓯有缺,帝位后继无人,又要重演先帝未年旧事。如今其它年长尚存的诸王都已就蕃,这要闹将起来,就不是九龙夺嫡,而是七王争霸。
可惜此番君臣首度较量,被新帝四两拨千金给挡了回来。三件事里,真正被应下来的只有最后一件。而且,人家新帝那话说得可比诸位臣工的漂亮不少。
让一干以为新帝软弱可欺的大臣大跌眼镜,纷纷以全新的目光打量新帝。
新帝是软是软和,可他似乎不好欺。这新朝伊始,新任帝王与先帝旧臣间,都还在摸索着,寻出最适合的君臣相处之道。
第10章 第 10 章
别人怎么看这位新帝不重要,林甄珍很清楚,自己嫡亲舅舅世人眼中的病秧子皇帝,虽然一直是病体支离命不久矣的模样,可直到自己和亲塞外时人家都还活着。
后宫里,庶长子宁王、嫡次子秦王、庶三子齐王还有那些个庶女们枝繁叶茂,一点也不用诸臣工操心后继无人的事,反倒因为圣上身体先天不好,这东宫储位之争开始的比其它皇帝在位时早上许多——都怕他活不长。
哪怕在上一世,自己掀开那桩滔天大案,让韩贵妃打入冷宫,东平候府爵除族诛,与此案相关的一干勋贵官员鲜血浸透了整个菜市口,报了父母兄长及漠北一城青壮皆屠的血海深仇,可宁王还在。
众位臣工若记忆不差,都记得当今也是从宁王位上进封的太子。
皇后有嫡次子在手,那可是名正言顺的正统,加上圣心难测,以及当年从沈了章口中听到的支字片语,这后面想来必定热热闹闹的一场大戏,上辈子的自己是看不到了。
如今重来,自己更不想看到韩家人的风光样子。
上京路上林甄珍仔细思量过,能不能从此事的源头西戎侵边事入手,想办法把韩家人以次充好贪污军需之事翻出来,从源头上掐灭了此事,也就没有了之后的漠北血案。
长公主与镇北将军活着,自己再怎么背着飞扬跋扈的名声,也没人敢在西戎和亲上,把自己给推出去。否则,都不用自己老爹出手,自己娘亲就要拎弓提剑上金殿,与诸位臣工理论一番。
圣上一母同胞还活着的嫡亲姐姐,这份量可不是其它那些个亲王公主们可以比拟。
至于圣上那些隐忍、大志、不得以之处,自己不过一介弱女,只想着保住家人平安,前世说过,家国天下与小女子有何干系,重来一次更是如此。
可惜,想像得再美好也是枉然,别说有那个天机可做不可说的限制,就算此刻自己能嚷出西戎正厉兵秣马准备突袭边城,边城军防被兵部一干蛀虫弄得千疮百孔,挡不住西戎人。
谁信?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发烧说糊话?
纵使一个月后战报传来,如自己所言一字不差,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估计也不会是敬若神明,反倒极可能会是看报丧的瘟神,人心险恶不外如是。
那些可不是身边全是爹娘派来的护卫,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会把自己往好处想去。
这破城之劫鞭长莫及已是难避。
西戎连屠三城,彰显自己凶焰的同时,也是把种种罪证尽数掩灭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