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宁静且清澈,又似乎透着薄薄的凉意。整个人端正,硬气,阳刚,又不失俊美。
☆、002
此人身后跟着一名副将模样的青年男子,眉目清秀,身形精瘦。余下二十人均统一作大宛军中装扮,胸前绘有所属军营的特殊纹样,往那儿一站,便衬出他们少帅的威仪。
呵!唐晟?唐谨之!
冤家路窄啊!
江月篱有那么一瞬,原本聪慧的目光复杂至极。对此人,她真真是又爱又恨,一言难尽。
不待众人反应,院子里骤然“噌”一声响,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捕头”白羽,不明所以。县衙的捕快回过神,见他腰间长剑已拔出寸许,也纷纷亮了兵器,心下狐疑。甚至有人暗自猜想,此人莫不是什么叛军之流?可如今大宛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没听说哪儿有驻军叛乱啊!
那跟着唐晟进来的年轻副将,忽然噗一声笑,扬声道:“白统领,你这是作甚?莫非要少帅闭嘴不成?啧啧啧,这似乎……不太友好呢。”
白羽腰间长剑欲拔不拔,但牙却咬得紧紧的,活像一只忠心耿耿的护家犬,见主人遇到危险,随时准备扑向对方的样子。
倒是江月篱与来人对望须臾,笑了,说:“我道是谁。原来是谨之兄啊!白羽,把剑收了。人家流景说得没错,这样对谨之兄未免太没礼貌了。远到是客,我定南王府可没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哼!”白羽收剑,却仍狠狠瞪着,仿佛要用目光全歼对方。
院子里剑拔弩张之势稍缓,捕快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反正听江月篱的便没错,也都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兵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儿女要养,没事谁愿意生出事来不成?
至始至终,唐晟都十分平静,且只漠然地看着一个人。仿佛在他眼里此间除了她,再无其他。
江月篱笑道:“别来无恙?”
“无恙。”唐晟声音很轻,低沉带磁,十分好听,却偏偏听上去没什么感情,凉凉的,有些冰。
江月篱早习惯了,一句简单的寒暄后,问:“谨之兄是来作证的?还真是辛苦你了,跑这么远。京城到庆城县多少里来着?这么一件小案子何须劳你大驾?”
唐晟生来从不喜废话,答曰:“是。也不是。”
与他相识四载有余,江月篱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模棱两可地说话。甚是好奇,盯着他看了几眼,确认自己没认错人,方问:“谨之兄,你这话……”
有点儿听不懂呢!
唐晟不出声。他副将流景赶紧陪笑说:“郡主,少帅想请您移步府上一叙。”
话音刚落院子里又“噌”一声。
江月篱听见动静脑壳痛,叫道:“白羽。你又做什么?难不成忘了出门时,我母妃叮嘱过什么?别动不动就拔剑,多粗鲁。吓谁呢?”
脑子被驴踢了不成?与唐家军这样严谨、装备齐备的正规军动手?不,这是在以卵击石,傻子才会这么做。就凭县衙这几名刀都尚未拿稳的捕快?是不知深浅呢?还是小瞧人家呢?江月篱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再栽一个意图率县衙捕快谋反的可笑罪名。
再说如今的定南王府除了八百名规制内的府兵,再无兵权在手,连虎符都交了,就算要仗势欺人也要看看对方是谁。唐晟?此人绝对碰不得,也招惹不得。别说如今,就是从前,若真撕破脸,她也不会找这样的不痛快。
今日这事遇上他,恐怕已没有那么简单,人肯定暂时带不回去了。不过,也不着急,好歹先听听人家怎么说。
唐晟为人不贪,更不屈强权,可以说他若不乐意,就是几十把刀架他脖子上也能面不改色,丝毫不用犹豫地说出那个不字。因此绝不是银子作怪。只怕……
即便如此,又怎甘心?江月篱一声不由衷的长叹,勾起嘴角一笑,笑颜犹如夏花一般灿烂,又天生带着几分邪魅,无奈道:“谨之兄,本郡主如今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凄惨!真凄惨!
“噗。”流景不合时宜笑了出来,暗想:这世上恐怕也只有郡主敢这样嬉皮笑脸地骂少帅了。可他俩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不堪,过去……
不是还可以嘛。
唐晟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怒意,只微微侧头,朝他动了一动眼珠子,甚至都没半分厉色,流景便立刻规矩了。赶紧转身,代少帅虚手一引,“郡主请。”
江月篱扬起头,迈开脚步往外走。好歹她还是皇亲,并未被皇伯父削去宗籍,唐晟即便再不给面子,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理由便对她动手,她更不能给他理由。说理能解决的事,她不会傻到动手。
迈出人家的前院大门,白羽便跟了上来,担忧道:“郡主,您就这么跟他回去?”
“闭嘴。”江月篱侧头瞟了一眼身后,见唐晟与流景尚未跟近,压低声说:“不然怎样跟他回去?绑着,还是提着?”
丢人丢到庆城县?她连做梦都没想过。又道:“与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