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辈子的人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比这委屈的还多着呢,薛姨妈这个靠山是万万不能离了心,自己的婚事还捏在她手上。这才强压下怒火深吸了几口气遂伸手想去扶正在气头上的薛姨妈,薛姨妈也是余气未消只冷冷拂开她的手。宝钗也不气馁,又伸出手去拉薛姨妈,这次薛姨妈没有甩开她,宝钗这才赔笑道:“原刚刚我是痰迷了心窍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妈妈且饶我这一遭,我万万不敢再说了。”
“莫不是被邪祟附体?该找润玉仙驱驱邪。”薛姨妈见女儿恢复原样,不免有些后怕,怪道刚刚莫不是邪祟附体?
宝钗不由苦笑,自己并非真正的宝钗,她知道这个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的结局,但是她依旧无法阻止颓势的到来,薛姨妈依旧会无条件的宠着那个薛霸王,然后薛家的生意只会愈加亏空,如此便会娶那母老虎夏金桂来填补亏空,之后香菱被活活逼死,一切都和书中一样,根本无法改变,到最后皇商名号被削薛家抄家,更何况她如今还佩戴着那刺眼的金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已经被牢牢锁进这红楼悲剧之中。这群被富贵荣华眯眼的红楼众人当然不会居安思危,随意处置人的性命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宁府的男人们个个花天酒地败坏门庭半点没有想要光耀门楣的意识,就算红楼的女儿们如何如何的出色又能怎样?到底比不过一个尚且能出门的小厮影响来得大。说到底她所能保护的唯有自己罢了,想着刚穿越那会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拯救红楼众女子,如今连在自己身边的香菱都无能为力。
闭了闭眼,宝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依旧大大方方地俯身行礼,答道:“是,女儿明日便去拜访润玉仙。”见薛姨妈眉宇里尽是焦急,遂道:“妈妈若是想捐银便捐吧,到底能在贾府安安心心的住下,也不用每日受人闲气。”
薛姨妈闻言眼神都不由一亮,直拉着宝钗,喊着外边正惴惴不安的丫鬟们拿药水替宝钗被打肿的半边脸涂好药汁,以免毁容,吩咐完后便急急忙忙往王夫人房里去了。
宝钗见拿药的丫头正是香菱,看着她眉间米粒大小的胭脂记,联想到曾经她也是甄士隐掌上明珠,一朝被拐,命运已然天差地别。又因香菱而起自己的哥哥还打死了冯渊背上了人命官司,兼二太太想让宝钗同黛玉相抗衡,于是多重原因之下便有了薛家进京之事。大势洪流之下闺阁女儿的命运又怎么能好呢?为什么自己没有穿到宝钗刚出生那会?此时大局已定如此颓势已然无力回天。只觉心中酸涩不已,拉着香菱潸然泪下。敷上的药汁带着刺骨的冰冷,如同宝钗此刻的内心,不一会儿泪水便冲散了药汁。
香菱这才拉了拉宝钗的手,一双澄澈的眼直直看着宝钗,宽慰道:“姑娘缘何如此伤心?”
听着香菱改不掉的吴音软语,宝钗擦了擦泪水不由想到如今寄人篱下的黛玉,又想到将要被逐出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晴雯,只觉时代对女子的压迫即使是她这个深受开放教育的新时代人类也无法挽回,但命运推搡着她必须坚强,遂笑着对香菱回道:“原是被风沙迷了眼,有劳你再替我敷一次了。”
见那香菱虽深处泥沼却依旧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还保持着一颗纯真善良的目光去看待这事件万物,果真应了那首判词: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只是这个从天而降的润玉仙又能为黛玉做到何种地步?贾府在这一系列蝴蝶翅膀的煽动下还能坚持多久?贾母是不是以为润玉除了那所谓的邪祟就能高枕无忧?贾宝玉呢?会因为润玉仙的到来而感到要有所警惕吗?能让她看到香菱同黛玉学诗吗?
强忍悲痛,当晚宝钗便将自己屋内所有的金银细软整理出来交给一脸懵懂的莺儿,要她将这些交给她家人当了,全部以她家人的名义换成地契收好不必拿给自己,见莺儿依旧懵懵懂懂,宝钗也不由苦笑,据她所知年前莺儿的家人已经开始做起了茶商生意,本想赎回莺儿,但见莺儿与自己着实亲近方罢了。
看着几近凄凉的夜色,只得赌自己最后不会是所托非人。
第15章 所谓穿越
上回说到宝钗同薛姨妈争辩了几句被打后,又经昨日一番泪水洗礼,整个人反而欲显通透沉稳了许多。想着既知已深陷泥沼,但却依旧要在这灭顶之灾到来前做尽她所能做的,方不愧她穿越而来的便利身份。遂打起精神来将薛家的烂账细细算了一番,不理不知道一理却是触目惊心。
各种烂账,无头账层出不穷,就单说薛蟠玩乐所用的钱有些竟是铺子克扣工人工资拿出来的!长此以往只会让工人积怨,日后官司定是少不了,若每个官员都是贾雨村能用钱摆平还好,要是遇到个稍微清正廉明的父母官,坐牢都算浅的!何况这些账册里只有出账!没有入账!肯定是因那薛霸王的名声出了名的恶臭,致使老百姓看到薛家铺子都下意识地躲远。如此下去还有什么盼头?
一旁的薛姨妈见宝钗如此勤奋地看账册,还以为女儿是为了贾府捐银之事,便也不拘着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