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礼。”萧倦的目光依旧落在面前尸身上,语气微寒,“这真是孙泊儒?”
陈县令点头,亲自上前揭开了盖在死者脸上的帕子:“千真万确。”
他细看着萧倦的脸色,心想前段时间有传今上病重,而本该在皇城金陵的秦王却微服来了平城,莫不是事态很严重?他不敢多问,只道:“孙大夫虽然不幸罹难,但这些年他收过一个关门弟子南宫阳,虽鲜少露面,据说医术深得他真传……”
“人呢?”段长青急着问。
陈县令忙道:“一直在云游,不过医馆的人说有办法联系到人,只是归期不定。”
萧倦的眉宇紧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尸首,似乎不敢相信死者真是孙泊儒。
陈县令只好道:“天色已晚,不如下官先替殿下准备住处。”
“不必,大人只当不认得本王便是。”萧倦往外走了去,一面道,“当年一别已有六年了吧,没想到陈大人还认得本王,莫不是这六年本王丝毫未变?”他说着,似有疑惑般,修长手指摸了摸下巴。
陈县令跟上他:“殿下说笑。”六年前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怎可能不变?不过是长得太像先太子罢了。
萧倦走了几步,突然道:“陈大人一如当年不为世俗所累,行事不羁,从未听闻谁用过女仵作。嗯……那姑娘何人?”
第3章 总会有变数
“宋家的五小姐。”陈县令觉得不妥,忙又补上,“殿下大约听过宋氏米铺,就是那个宋家。”
这两年宋氏米铺在金陵也开了分店,萧倦自是有所耳闻,他有些诧异。
是吗?如此大家闺秀……
外面风疏雨骤,萧倦往门口一站,他为六年前的事而来,孙泊儒答应告诉他当初真相,却在他的茶水里下了毒。他是从金陵□□的卧榻上醒来的,段长青说他在围场坠马昏迷了月余。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萧倦知道,他重活了一次。
这一次,他特意晚来一日,却没想到孙泊儒竟然死了!萧倦的目光望向宋知昀离去的方向,那次他来平城,从未听说过什么宋家五姑娘。
而如今,这宋五姑娘却偏偏成了整个事件的变数。
他的唇角微扬,眼底的笑意味深长,有趣。
片刻,萧倦负手往外走去:“长青。”
段长青接过不快手中的雨伞快步跟上他。
“大……大人!”王师爷踉跄从树后跑了出来,用帕子捂着口鼻道,“您就这么让那两人走了?夜黑风高突然出现在义庄,依我看那两人也很是可疑,应该一并拿下!”
陈县令步下台阶,低声道:“师爷的意思是要本官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拿下秦王殿下?”
“怎么会没证据?大人是不信我……”王师爷瞬间回过神,脸色大变,“您说那是秦……秦王?废太子的……”
陈县令点头不语。
王师爷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似乎才想起来,垂在两侧的手也有些颤抖,目光看向萧倦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当年废太子联合镇国将军屠城,都说太子妃母族出疯病,如今秦王竟会同意将死者开膛破肚此等疯狂之事,怪不得,怪不得……”
王师爷目中满是恐惧。
陈县令的步子渐缓,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彼时他还是赴京赶考的书生,正值殿试当日,却传来太子妻弟,当时的镇国将军段宏义生屠了六座城池的消息。皇帝震怒,要灭太子妃母族段氏满门,而太子却站出来说是他下的命令,试图一力承担。最后段氏灭门,太子被废黜幽禁,太子妃发疯投了井。陈县令还记得当时在金陵,萧倦甚至比他父亲还深得皇帝宠爱,也因为那件事,萧倦受东宫和段家所累,与皇太孙之位失之交臂。虽然看在当时皇太后的面子上封他为秦王,可两年后皇太后仙逝,秦王萧倦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六年前陈县令离开金陵来平城任职那日,正值皇太后出殡,他还记得那跟在太后棺椁旁目光犀利的清瘦少年,一身孝服,仿佛与天地融为一色。
可今日再见,少年眼中再无厉色,温润却又令人不敢怠慢,清贵高华,浑然是先太子当年的气度。
……
此时城中,捕快将宋知昀和花音送到宋府偏门才离去。
一路回到澜园也无人发现,花音伺候宋知昀洗漱上床,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无人发现,姑娘日后不可如此!”
宋知昀仰面躺在床上,盯住自己纤长的双手看着看着就笑了,今晚的事,即便偌大宋府无人发现,却不可能无人知晓。
……
果然,翌日宋知昀几乎是被人拖去前厅的。
“哗啦”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大夫人郑氏正襟危坐,言语含怒:“听说你把一个大男人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我宋家的姑娘居然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现在清醒了吗?”
“夫人,我们姑娘她……”
花音想求情,大夫人直接打断她的话,道:“主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