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觉察不出?

    问题的关键是她怎么想。

    是继续被背后的无数只双手推着走?

    还是勇于挣脱桎梏,不再人云亦云只想着满足别人的愿望而忽视自己内心的真正诉求?

    顾寅眠眉心深深拧成个“川”字,棱角分明的俊脸多了几丝事态脱离掌控的烦闷。

    他本想着,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又何必在乎这区区一年?

    然而变数总在不经意间产生,他忌惮任何未知的变数!

    ☆、十七章

    十七章

    清晨薄光潋滟,天边挂着玫瑰似的一抹胭红。

    顾寅眠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踱步下楼。

    餐桌白瓷瓶里插了几枝尤带露珠的栀子,散发出馥郁的清雅香气。

    顾寅眠若有所思地盯着花看。

    沈姨从厨房端来早餐,是简单的麦片粥和煎蛋三明治:“栀子花很香吧?是桑桑早晨去院子里摘来的。”

    顾寅眠勾勾唇,柔软目光落向那一片片雪白花瓣:“她人呢?”

    沈姨倒了杯牛奶放到他餐盘边:“我瞧她没怎么睡好的样子,便让她再上楼休息一回儿。”

    顾寅眠眉头蹙起。

    忽然失了胃口。

    放下餐具,顾寅眠仰头望向二楼,神色复杂。

    看来他必须找个时间和桑萸谈谈。

    至于怎么谈……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翻飞的思绪。

    顾寅眠不疾不徐地接通电话:“变故,怎么变故?”

    沈姨跟着停下手中的活儿,担忧地看向顾寅眠。

    男人神色严肃,语气亦多了几分鲜有的凝重。

    “抱歉沈姨,我要立即去趟湘市,大概两三日,您帮我同爷爷他们打声招呼。”

    “好。”沈姨追着顾寅眠的步伐说,“早餐怎么办?不如我给你做点便当带在路上吃?”

    “不必了沈姨,我去收拾行李。”

    不过短促半分钟,顾寅眠已拎着黑色拉杆箱下了楼。

    与沈姨告别,顾寅眠乘车去往机场。

    没有顾寅眠的周末,最高兴的莫过于龙凤胎兄妹。

    十点多才下楼的顾以凛高高兴兴吃了两碗拉面,还软磨硬泡从顾老爷子那得了车钥,开着银蓝色超跑消失在金色阳光下。

    “桑桑,你有没有觉得顾以凛最近不太对劲?”顾棠梨也跟朋友们约好了去逛街,正对镜描绘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画好眉,她看向趴在窗边的桑萸,吐槽说,“整日早出晚归,累得像摊泥,面色发白唇色发青,不知道的以为他被狐狸精吸了元气呢!还有,平常我挤兑他两句,他肯定要回怼我十句,现在倒好,跟个软绵绵的豆沙包似的,吵起架来可真没意思。”

    “桑桑,你听没听我说话呢?”

    桑萸呆呆回眸:“对不起啊棠棠,我昨晚没睡好,精神不太集中。”

    顾棠梨嗔怪地睨她一眼:“你怎么没睡好?”

    桑萸支吾着回:“不知道,可能昨晚吃撑了吧。”

    顾棠梨:“……”

    “真不和我出门?”

    “不了,我还有几幅作业。”

    “行吧。”临出门前,顾棠梨揽住桑萸削肩,狡黠地附在她耳边说,“我找爸妈偷偷要了零花钱,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不要告诉顾以凛哦!这是咱两的小秘密!”

    顾氏夫妇常年游走异国,对子女的歉愧通常是用金钱来弥补。

    他们向来一碗水端平。

    桑萸不好意思说伯父伯母也给了她红包。

    属于顾以凛的那份想必也已经到了账。

    “你自己省着点花!”桑萸支支吾吾说。

    “知道啦!”

    *

    今年的六月格外多雨。

    周二的校园,树叶被雨水冲刷得油绿绿的。

    陈露盈带着桑萸共撑一把小粉伞,四人从食堂绕回寝室。

    “学校的红烧排骨真是便宜又好吃。”韩月洁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大餐。

    “可我还是更喜欢喝瓦罐汤,比较养生。”

    “林宜你个养生girl,走火入魔了都,行,那今晚咱们一起喝枸杞泡艾草吧!”

    “……”

    雨声如伴奏。

    银铃般的笑声一圈圈在雨幕中荡漾。

    女生宿舍楼石阶下,笔挺挺立着个手拿捧花的男生。

    男生很高,身形消瘦,他右手捧着一束红色玫瑰花,左手撑着宝蓝色的方格伞。

    风雨中男生纹丝不动,顽固而执着。

    午休的点儿,进出学生很多。

    不少女生都冲他指指点点。

    陈露盈好笑地拽住桑萸,朝身后的林宜韩玉洁眨眼睛,暧昧说:“瞧,那呆头鹅又来苦等佳人了。”

    林宜韩玉洁不约而同地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