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我们去你的秘密领地坐坐吧。”简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们没有再往宅子走去,罗切斯特先生带着她拐了一个弯,进入了一个不易觉察地小道,直接通向了那片小水池。
“这里曾经也是我年少时放逐自己的地方。”罗切斯特先生熟门熟路地坐在了大石块上,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巴掌大的时候,孩子气地砸进了水池。冰面被打破了一个小洞,咔嚓咔嚓的几声,裂开了几道纹路。
简爱没有地方可坐,只好站在他身侧。罗切斯特先生坐在巨石上,刚好能和她平视。
“上一次这样玩的时候,我可万万想不到,命运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他看着冰面,脸色居然十分沉静,完全没有前一晚失控的绝望,“你昨晚害怕吗?简小姐。就和那个疯子一墙之隔,面前那个并不柔弱的男人竟然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您已经落上了锁,先生。再说普尔太太也在呢。我并不害怕。”简爱回答道。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捡起了一块石头,扔向了冰面,只是她的力道太过弱小,并不算薄的冰面没有被打穿,石头还在上面蹦了开来。
简爱又挑选了一块更大的时候,狠狠地砸了下去,这下冰面裂开了。罗切斯特先生侧目观察着她着孩子气地动作,嘴角微微上扬。“是了,你并不是一个淑女!淑女可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您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我能把这当作是称赞吗?先生?”简爱也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这当然是一种称赞!”罗切斯特先生看向了她,“那么第一个是谁?”
“您的朋友,达西先生。”
“哦!达西先生!”罗切斯特先生挑了挑眉,不说话了。
“怎么?你们不是朋友吗?”简爱好奇道。
“他的父亲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仁慈宽厚的人,总有一副好心肠。我曾经在最失意的时候独自骑着马就去打猎,被一只恶狼击伤,我的鲜血流了满地——不会比你昨天看到的情况要更好,正当我以为这下真的要去见上帝,甚至感到一丝解脱的时候,他救了我。”罗切斯特先生回忆着,他的语速变得很慢,“他是一个总让人感到快乐的绅士。”
“那么,达西先生呢?”
“小达西先生和他的父亲可不太一样。”罗切斯特先生露出了一个怀念的表情,“啊!他就像我年轻时那样——这样说我好像也有了年长者的意思——生性傲慢,虽然他也有他的理由,毕竟那么大的彭伯里庄园只有他一个继承人,他有着幸福的家庭,这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幸福的泡沫往往一触即逝。命运女神不会放过任何人,老达西和达西夫人相继离世,只留下他和他年幼的妹妹。”
“这样看来,达西先生的忧郁也是有理由的。”简爱语气低沉,“他的忧郁可让小姐太太们心疼不已,当然他的高傲也让她们退避三舍。”
“哼!年轻人。”罗切斯特先生冷哼了一声,“你也对他感兴趣吗?简小姐。”
“不——”
“那么我就当这是实话了。”罗切斯特先生很快换了一个话题,“那么,谈谈那位英格拉姆小姐吧,她可是全场的焦点。”他的语调不无讽刺。
“嗯……这又回到了那个问题,您是要我以什么身份来谈论呢?”
“简小姐,你总是喜欢玩这种把戏!”他哈哈大笑,“那么,先以家庭教师的身份!”
简爱微微一笑,也觉得这个常被她提起的“身份”问题十分有趣:“以家庭教师的身份来看,如果她成为了桑菲尔德庄园的女主人,那我就不得不和阿黛拉尽快离开啦!当然,您可要负全部的责任。”
罗切斯特先生不回应她,只是又说:“以我的——‘朋友’的身份来看呢?”
“那我只能劝您尽早让她失望了。哦!您说‘朋友’!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在达西先生面前这样说。”
罗切斯特先生挥了挥手,无所谓道:“你今天倒是直接!”
“先生,这既是为您,也是为她着想。首先,梅森太太!这可是头等重要的人物!很抱歉,又要提及她了。她还在桑菲尔德一天——”简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但是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到,“您就不会有一位新的罗切斯特太太。至于英格拉姆小姐,您一定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就连下人们也不能说自己毫不知情了,但是她,正如我前面所说的,如果成为了罗切斯特太太,以她‘宽大’的胸襟,阿黛拉和我可都要重新找一个去处了。”
罗切斯特先生没有说话,他看着湖面,看上去又像是发呆,又像是思考。简爱只好补充道:“背后议论别人真的让我汗颜了!先生。”
罗切斯特先生还是没有说话。简爱抿了抿嘴,她也习惯了这位庄园主突如其来的沉默和善变的态度了。周围都陷入了寂静,偶尔远处的寒鸦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翅膀扑棱棱地撞开了枯树枝。原本被罗切斯特先生用石头砸开的冰面发出咔嚓一声,裂纹更大了,一些碎冰掉了下去,整个冰面分出了几小块冰片沉沉浮浮着。
“时间不早了。”罗切斯特先生起身,抖了抖衣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