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和冷千山是邻居,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丛蕾坚定地说:“不熟嘛。”
楚雀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冷千山打转,丛蕾暗暗替裴奕打抱不平,忍不住道:“楚雀……你不是在和裴奕交往吗?”
楚雀登时没了声音。
丛蕾后悔不迭,她必然是把楚雀得罪了,好好的气氛,她偏要去多这一句嘴,丛蕾试图补救:“当我没说……”
这段回家的路无比漫长,丛蕾巴望着楚雀能讲点什么缓解一下她的窘境。在她强烈的期盼下,楚雀似有所感,迟疑道:“我跟你讲个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丛蕾忙打包票:“你放心。”
只要能让她解脱,任楚雀说什么都行。
楚雀再三考虑,才道:“我跟裴奕是假的。”
“假的?”丛蕾被搞糊涂了。
楚雀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嗯,我不喜欢裴奕,我就是为了膈应袁琼之。”
丛蕾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那……裴奕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楚雀失笑。
“你们……如果……”诸多念头蜂拥而至,丛蕾混乱不已,“可是……”
楚雀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裴奕喜欢你啊。”丛蕾脱口而出。
就算他和楚雀交往是假的,难道人的眼神也会作假?裴奕请求自己照顾楚雀,诚恳如他,深情如他,哪里有一丝作伪的痕迹,若说他对楚雀没有真情,丛蕾第一个不信。
楚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裴奕喜欢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你以为裴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袁琼之少去缠着他,他那种人才不会喜欢任何人。”
丛蕾受不了楚雀这么说裴奕,一定是楚雀误会了,裴奕是真正的君子,君子不会说谎。楚雀当局者迷,连他喜欢她都不知道。单相思最为难熬,丛蕾一想到裴奕温暖的外表下,竟经受着与她相同的痛苦,对他更抱了无尽的怜惜。
丛蕾将这个秘密放在心底,裴奕不想让楚雀知道他的心思,她也要替他保管妥善,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爱就是奉献。
“哎!”楚雀和她聊着天没看路,脚不小心踩到松掉的地砖,前两日刚下过雨,地砖下攒满了水,污水飞溅到楚雀的白球鞋上,溅起满脚泥星点子,她的纸巾落在了餐馆,连声问丛蕾,“你带纸了吗?”
“带了带了,”丛蕾背对她,“你看见没,就在旁边装水那格。”
楚雀伸手去掏她书包外侧,蹲下身把鞋擦干净,一边说:“丛蕾,你还要抹护手霜啊。”
她的熏衣草护手霜就放在外层,和纸巾摆在一起。
丛蕾忘记了。
“我都没这个概念诶。”楚雀没注意到她的僵硬,无知无觉地说。
那是因为你从不打扫卫生。
丛蕾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悔之不及,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被人发现的原因。她被冷千山打击惯了,渐渐地便觉得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习惯,只要放在她身上,都会被人单独挑出来品头论足,她长得五大三粗,好像理应活得粗糙,是不配抹护手霜的。
丛蕾怆然,又憎恶起自己过度敏感的神经,她被敏感所困,别人的一言一行在她这里都能引申出无数的寓意,让她瞻前顾后,活得这般累。
楚雀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再走不远就到了丛蕾的家,两人在路口道别,楚雀却像有话要说,丛蕾道:“怎么了?”
楚雀捋了捋并不凌乱的头发,眼睛看天看地看树木,最后才回到丛蕾身上:“那个冷千山……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楚雀自视甚高,头一回主动要男生的号码。冷千山那股肃杀的锐气,是她从未在别的男生身上见过的,像是青春杂志里的人物。楚雀最爱的电视剧叫《斗鱼》,常常带入自己是品学兼优的裴语燕,有一天会遇见桀骜不驯的于皓,谈一场义无反顾的恋爱。与冷千山对视时,他眼睛狭长,瞳孔幽深,不在意地掠过她,仿佛她只是一块石头,却令她心跳加速,生出许多罗曼蒂克的遐思。
楚雀的多巴胺分泌异常,这大约就是传说的一见钟情了。
何况他还那么出名。
丛蕾老实道:“没有。”
她不用手机,只知道冷家的座机号,一般都是冷奶奶接。
然而很快,也许是0.0001秒,丛蕾那钝重的身躯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楚雀爱上冷千山,裴奕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她了?
丛蕾被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