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了。”
梅兰摸了张牌,笑着随她看去,“要不怎么说付家小姐聪明懂事呢,换成别人不定闹成什么样……清如,别离近了,仔细伤眼睛。”
闻言,付清如抬头,柔和应道:“嗯,快抄完了。”
话音才落,她便觉得光线又亮了许多,扭脸一望,阿余挪了盏粉绸纱罩子的台灯过来。
她唇角轻扬,露出微微笑意。
阿余放好台灯,回眸瞅见被暖光团团笼住的女子,乌发如云,温柔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也感到一软。
他垂眸,轻声说:“要是累了就休息,明天再抄不迟。”
付清如手握着毛笔,抿嘴摇摇头,又眨眨眼,“不累,只差一篇了,写得完。”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立刻有丫鬟欣喜叫道:“三少回来了!”
梅兰转头看着进来的谢敬遥,笑得有些促狭,“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谢敬遥摘了军帽交给随行侍从,目光在厅里淡淡扫了下,开口道:“听三妈这话的意思,刚才是说起我了?”
梅兰招手道:“老三,快过来看看我这牌好不好?”
谢敬遥却不动,只是一笑,“不用看,三妈输多少,回头父亲准会补给你。”
说完,他推着轮椅朝坐在台灯下的付清如行去,见纸面一色极为秀气的小楷书,问道:“你这是抄什么?”
付清如侧头望向他,淡淡含笑,“妈说明天要去寺里拜佛,让我帮忙抄了篇经文。”
谢敬遥怔了下,恍然道:“怎么突然叫你做这些事,又不是你拜佛。”
“呦——”梅兰搓着麻将,声音拖长,“这是心疼了?只顾着心疼媳妇,连长辈都埋怨起来了。”
“我没这么说,三妈多意了。”
另一位官太太立即也掩嘴笑道:“可不是,都说女大不中留,其实儿子也是一样的,娶了媳妇啊就见不得我们这些老婆子喽……”
谢敬遥嘴角噙笑,靠着椅背,好像对那些戏谑之语并不在意。
倒把付清如尴尬得脸上羞红,又不敢说一个字,怕被众人快嘴再接了话头,只能低头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别理了,说不过她们的。”
(腿有问题是装的)
绮怀(民国)一顾倾城(一)
一顾倾城(一)
目光落在她白净的手指,那指尖仿若雪般盈润,轻轻拉着袖子,他心间忽然觉得畅快,牵唇道:“嗯,不说了。”
梅兰看他们两人挨着十分近,真如伉俪情深,笑得愈发促狭,猛地听到对面张太太一推牌,喜道:“清一色!”
梅兰收回视线,见张太太忙着收钱,懊悔道:“哎唷,你趁我分神捡个大便宜了!”
张太太笑得开心,“这会儿不赶快把先前输的钱捞回来,我今天就赔大了。”
稀里哗啦的牌声再度响起,付清如刚要继续抄经,突然感觉耳边微微灼热的呼吸,她还未来得及躲避,就听见谢敬遥低声道:“明天我空了,陪你们一起。”
她愕然须臾,下意识往旁边瞥了眼,却看到阿余规规矩矩站在三尺之隔的位置,神情平淡。
捏笔的手紧了下顿住,她勉强浅笑,道:“不用了,你这段时间也很累,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
翌日,白霜弥地,气候越发萧条了三分。
寺庙坐落在半山腰,雾霭缠绕崇山峻岭,沿途遍植松枫柏木。此时人烟寥寥无几,因此静悄悄的。车沿着柏油马路,蜿蜒而上。
许是霜雾湿重,付清如一路喘息不止,用丝帕捂嘴吭吭咳咳了几次,月香担忧不已,又拿了止咳的药喂她服了才缓和。
一直闭目休憩,捻着佛珠的二太太不禁出声问:“年纪轻轻,你这身子未免太弱,怎么不及时治疗?”
付清如连忙回答:“小时候就有了这毛病,看过的医生都说没有大问题,平时好好调养就是。”
原本想借此机会给母亲祈福,岂料出现这种情形,二太太见她不舒服,也让她停下来,暂时在亭子里休息。
深秋阴沉沉的天气,她一身水绿色的藤花旗袍,外面裹着毛呢大衣。即便明知道谢敬遥不会如己所愿,可仍是被股股肆虐的寒风吹皱了心境。
和阿余独处的时候本就少,这样一来,今日恐怕也无功而返。
站在亭子里,远离市井喧嚣的静谧之处,如画风景尽收眼底,满山遍野皆是清新之气。
“少奶奶,你还是回车里吧,这里风大。”阿余的声音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