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拨浪鼓,单膝着地蹲下来,刚好与吕媛的视线齐平。吕媛看那拨浪鼓已经看呆了,终于舍得松开陆暄,歪歪扭扭地跑了过去,兴致勃勃地接过长安手里的新玩意儿,欢天喜地地蹦起来。
吕夫人急匆匆地赶来,笑道:“晚舟,久等啦,方才我去接殿下——他应该说了,自己也要来吧?”
陆暄:“……说了。”
长安:“没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陆暄有些吃惊,但却不想在吕夫人面前显得长安礼数不周,或是他们之间有嫌隙,长安却很实事求是。吕夫人怔了怔,回味过来,笑道:“晚舟到底是做姐姐的。”
陆暄尴尬地笑了笑,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屋子。
吕家备了地道的八菜一汤,热气腾腾,好不热闹。吕谦亲自把酒满上:“晚舟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边关不比京城,还是多加小心,来!”
陆暄忙接过杯子,抢话道:“我敬伯伯一杯。”
吕谦行伍出身,本就不拘小节,连齐王都敢请。陆家横遭巨变,他却一直把陆暄和长安当做数年前的孩子看待,如果说对皇家人还有些谨慎,对看着长大的陆暄则是态度单纯。
吕夫人则一直有个儿女双全的梦,曾经十分羡慕陆炀。长安虽不是陆家亲生的,对陆炀却十分敬爱。吕夫人还曾经一手牵着陆暄,一手拉着长安,把他们俩的手叠放在一起,笑眯眯道:“等到吕恒有个妹妹,你们四个,就能一起玩了。”如今想想,还真是……对亲王的大不敬。
然而,她在陆暄面前依旧保留了些长辈的模样。酒过三巡,众人开始吃饭,吕夫人便一直给坐在身旁的陆暄夹菜,还一边道:“你伯伯到底是男人,从不操心孩子的大事。要伯母说呀,晚舟年纪到了,若有看的上眼的,尽可告诉我,说不定还能帮着张罗张罗。”
作者:北燕做生意逆差了= =
☆、黑云压城城欲摧(三)
吕谦笑道:“我怎么不操心了?你看看京城这些人,哪个配得上晚舟?”
吕夫人道:“别理他,他从来不认同我说的话。”随即朝儿子道:“吕恒你说是不是?”
吕恒是个爽气人,自贬逗趣道:“别,晚舟我是配不上的。”
众人哈哈大笑,长安低下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弯了弯嘴角。
唯有陆暄在心里感怀,她离京那年只有十五岁,是个不可一世的小阎王,任谁也不敢说“晚舟啊,你考虑考虑婚事”这样的话,如今四年过去,在她这般年岁,还未嫁人的女子确是极少的。因此,她虽没遇到想嫁的人,却是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这份难得的、从长辈口中说出的关爱。
吕媛还是不谙世事的年岁,见到大人笑了,便笑的更加开心,恨不得让全天下知道自己嗓门儿大。自长安给了她拨浪鼓,小丫头便有了新欢,忘了陆暄,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往长安那里凑,奶娘诚惶诚恐,心道小主子真是分得清谁地位高,可别惹恼了齐王殿下。
这一顿饭竟吃到了月上柳梢,陆暄喝的不多,但挨不住吕谦拿的酒好,带着微醺之意出门一吹风,还稍稍有些头疼。长安倒是以茶代酒,总共没沾几滴。
从吕谦家出来,往将军府和齐王府恰好是两个方向。吕夫人差人去送,陆暄和长安皆是婉拒,长安道:“我送姐姐回去。”
吕夫人笑道:“也好,晚舟明日一早便启程了,留些时间,让你们俩说说话。”
陆暄出门不喜带人,长安碍于身份,虽会带上几个仆从,但向来一切从简。小仆们也只是远远地跟着,不敢打扰。
两人在月色下并肩而行,步调一致,陆暄悄悄投去一瞥,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长安神色淡淡,虽然谈不上沮丧,但绝非欢愉。陆暄想道:“我走了,他不会不开心吧?”
随即又将这个念头掐灭:“有什么开不开心的,也不是小孩子了。”
而长安岂止是不开心。
他心中即便是惊涛骇浪、火海刀山,也要自己消化完全,摆出一副风平浪静、与世无争的模样。从明日起,偌大的京城,便又成了灰暗的牢笼,冲不破的枷锁,只能自我安慰千里共明月,情可寄远方。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姐姐啊。
可这酝酿了六年的感情,中间隔着太多鲜血淋漓的回忆和亏欠了。
不能说,也不敢说。
长安小心翼翼地攒着每一步、每一步,像一个孩童举着无比珍视的糖果。
两人还未走出吕谦家所在的一条长街,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人朝他们疾步而来。此人约莫二十五岁,个子极高,十分精神。他看见陆暄,眼里猛地一亮,似是没想到长安与她同行,再三确认,才赶紧行跪礼道:“末将沈绎,参见殿下,将军。”
“沈将军快请起。”陆暄没想到竟在这儿碰上御林军右卫指挥使,见他并未披甲执剑,而是穿着便服,好奇道:“你来找吕将军么?”
沈绎略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