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述玄生 > 第一章 老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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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的山顶透露出空明寂寥。

    枯黄荒草丛根部泛着绿色,两名少年伏卧其中。

    “又出事了。”

    陈玄生扒拉开眼前枯死茅草,说给旁边健壮少年唐崖。

    悬崖仿佛是被刀直直切下,很是笔直,白龙河从崖下奔流而过。

    唐崖个子大陈玄生一圈,却是怕高,不敢太靠近悬崖边,而是落后陈玄生半个身子。

    唐崖扳扳指头。

    “好像是第七次了吧,老杨头就说了,那个地方架不得桥,凶的很。”

    陈玄生向前挪挪身子,整个胸脯恰好趴在微微突起的青石上,很是舒服。探出悬崖半个头,望向白龙河上游架桥的地方。

    看样子是建一座三拱石桥。

    搭好的木架被石料拱圈架砸的七零八落,落水的劳工正被岸上的人救起。

    “第十一次了。”

    陈玄生看向悬崖下方白龙河,几根断裂木头漂流下来。

    唐崖翻身望天,扳扳手指不够用,想脱下鞋子又不愿起身,拔根硬草塞入嘴中,又数了一遍。

    “这么多了?就是打生桩也够了。”

    “这个地方就算打下一万根生桩也没用,石桥还是建不成。”

    打生桩又叫活人桩,一种活人祭,但凡造不下的桥打根生桩就好了。

    脖颈处让茅草刺的痒痒,陈玄生拔出茅草扔下悬崖。

    茅草没有随风飘荡,而是轻轻贴着崖壁慢慢滑下。

    崖壁朝西,风是从东北方刮来的。

    陈玄生皱了皱眉。

    “陈花生,你还真相信靠墙根晒太阳的老头们闲扯?老龙井哪里有龙了?就算世上有龙,那秃尾巴小龙多少年没看过他娘了?说不定老龙早就搬家,和她媳妇儿子住一起了。”

    “也信,也不信。”

    陈玄生说着又向下丢去一块碎石子,砸起的水声被崖间渐渐大起的风声掩盖。

    白龙河崖前这段由西南而来,在这里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弯转西北而去。

    老龙井就在崖前拐弯处南边。

    在建三拱石桥恰好在老龙井上头,挡了老龙井的风水。

    小山村有一个传说:老龙井住有一条龙,每年端午节过后,她的儿子秃尾巴小龙就会携风带雨前来探望,每次过境总会狂风大作,树倒屋摧。

    陈玄生小时见识过秃尾巴小龙过境的厉害。

    夜间呼啸的风声令人难以入睡,清晨醒来,山村满是断枝落叶,甚至合抱之木也被刮倒在地。

    只是现在已有七八年没见秃尾巴小龙过境。

    有人说老龙井中老龙早已离开深井,也有说老龙井被河沙掩埋……

    众说纷纭,总之秃尾巴小龙是不会再来了。

    崖间的风越来越大,向上裹来吹的头痛。

    陈玄生看看三拱石桥站起身来。

    一缕缕白色浅雾从河面升起。

    深秋有露,遇水化雾。

    现在是仲秋,应是天寒的早些。

    “崖子,走了。”

    陈玄生转身向山下走去,唐崖匍匐后退半丈才站起身来,拍掉草屑泥土追了上去。

    仲秋时节,树叶已飘落无几。

    沿着隐秘的下山小路,偶有树枝挂着两三颗野鸟遗忘的野山枣。

    陈玄生摘下送入嘴中一颗,另一颗甩给身后唐崖。

    唐崖接过枣子,胡乱嚼了两口,吐出枣核。

    “花生,这枣子好像一年比一年甜了。咦,怎么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味道?我吃的有些急,没品出来,把你那颗再给我尝尝。”

    陈玄生细细咀嚼着枣子,与往年果真有些不同,凉凉的,还有一丝淡淡的“草药味”。

    “想。”

    一字,斩钉截铁,噎的唐崖说不出话来。

    唐崖不会像撒娇的小姑娘那样嗲声嗲气回一句‘我就想嘛’,只好岔开话。

    “陈花生,你听说了没?有些山村出了许多怪事。像什么野狐狸开口说人话了,山猴子生火煮米饭了,还有草鸡子乱窜不下蛋了等等。你说怪不怪?”

    “我还听说山脚溪河夏天有蛟龙走水了呢,崖子,你相信不相信?”

    “鬼才信,他娘的八成又是那些穷说书先生瞎编的。陈花生,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做道士的,你真不信?”

    “我信你娘了个腿儿。”

    陈玄生偏偏身子,让过唐崖,飞起一脚踹在唐崖厚实的屁股。

    唐崖怪叫一声,顺势向山下冲去。

    山不是太高,山势也缓。

    唐崖冲到山脚,一条丈宽小溪缓缓流过,轻轻一跃跳到对岸沙滩上。

    喜悦之间,陈玄生也跳了过来。

    黄白色沙滩上,两人看着没沾水的鞋子很是兴奋。

    “陈花生,我们的力气又见长了,再过个三年,白龙河我也能跳过去。”

    “你就吹吧!不过我身上有些热,要不要洗个澡?”

    “我也是,那就洗个。”

    ——

    河边是一条山路,怕惹非议,两人向上游有林木遮挡的水潭走去。

    “两位小友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迎面走来一名中年人,一身青衣腰佩长剑,气质出尘。

    “确实很巧,你有事吗?”

    陈玄生和唐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眼前来人,几人在进山大路见过面,只是没有言语交谈。

    “两位小友可知百家村怎么走?”

    陈玄生正欲开口,被唐崖抢先搭话。“白家村?顺着溪河向下走去就是了。”

    中年人望望向西流淌的溪水,笑着拿出一把铜钱递给二人:“还请小友说的明白些。”

    唐崖推辞不收:“这溪水是倒淌河,下游不远往北打个湾就流向东边,再走一段就到白家村了。”

    中年人见二人不愿收下铜钱,只好再三称谢,顺着溪流向下走去。

    陈玄生见中年人走的远了,问向唐崖:“为什么不问清他是要去百家村还是白家村?说不得还是哪家的远房亲戚,正好一起。”

    唐崖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水洗洗微热的脸颊。

    “管他呢,两村就隔了几座山,不对他再回来就是了。你没发现村里最近来了许多外人?”

    陈玄生点点头,小山村每年立春后都有一些外人进入,今年反倒更反常些,过了春天还有外人进入山村。

    “那你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听人说他们是买东西的,只是咱们这山窝窝能有啥好东西?他们又不像商人的打扮。”

    看看西边漫天红霞,陈玄生也蹲下身子洗脸。

    “谁知道呢?”

    陈玄生顿了下又说:“崖子,你说他们是不是为了老龙井这事来的?”

    “拉倒吧陈花生,别说龙了,这山窝窝要是有一只四脚蛇,老子就喊你……”

    唐崖硬生生吞回了话,惊愕的指向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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