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她在刻意引导。
我当然也看到了那封信，但我每次都只当做没看到。
这日，白果小心翼翼地问我，“王后，你在殿内都快呆了十天了，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出去转转？”
我脸色微变。
只是，有人的脸色比我的变得更快。
几乎是一说完那句话，白果的神色在下一个瞬间就跟着变了，从原来的试探变成满脸都写着她说了不该说的话的尴尬表情。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放在以前，以我活泼好动的性子，我根本就坐不住那么长的时间。
即便天气不好，我也会到椒留殿外转转，绝不会一整天都呆在殿里。
可如今……
在天气很好的时候，我再也不能随意出门。
依据微澜所言，我的皮囊，它害怕阳光，它也害怕潮湿。
过长的日照时间，会使它干燥崩裂。
湿润的雨水雾气，会使它霉变腐化。
即便皮囊上的损伤可以进行修复，可一旦这些影响涉及骨头，我亦会因此承担难以承受的灼烧痛楚。
“都是些旧日风景，没什么好看的。”
尽管用这样冷淡的语气回答了白果的问题，但我心里难掩失落，视线仍是不由自主地移到了窗外。
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好。
阳光明朗，如果再有些风，能放得起纸鸢，那再好不过了。
*
如果刻意忽略我身上的变化，我如今的生活和过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我依旧住在椒留殿，白果依旧在我身边，除了日常里要刻意遵从某些令人厌烦的注意事项，其他一切如旧。
这日我窝在角落里看着镜子背面发呆，正纠结着要不要大着胆子照一下镜子时，白果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盅透明的水液端到我面前，高兴地道，“王后，这是国师派人送来的甘露，你可以喝的。”
甘露？
我弯起唇角，想也不想便回，“哦？终于有我能吃的东西了？”
语气中带着的罕见的冷淡嘲讽使白果脸上的笑容迅速凝住，意识到什么，我顿了顿，迅速偏过头去。
我平常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此刻我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我发现，相比以前，我现在在言语上似乎变得刻薄了许多。
我觉得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可是当这样的话说多了，我已经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我的本意。
白果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我按捺不住转过头来，认真地问她，“白果，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好多？我变得易怒，说话也很刻薄……我这样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白果将甘露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笑着安慰我，“王后，你只是还没有适应变化，等你适应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
“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吗？”我语气难掩复杂。
“会的。”
静看白果须臾，我低下头去，声音逐渐变弱，“白果，我很害怕。”
白果一怔，伸手抱住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不怕不怕，奴会一直在王后身边的。”
“真的？”
“真的。”
“陛下也会一直在王后身边的。”
骤然听到白果提及秦济，我浑身一僵。
白果察觉我的异常，低头看我，有些疑惑，“王后？”
眼睛泛起难耐的酸疼，我伸手揉了揉，触碰到的只是两片干涸，静默片刻，我幽幽地问白果，“白果，你说秦济真的喜欢我吗？”
白果愣住。
我想不明白，继续问她，“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怎么舍得这样对我呢？”
秦济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而他迄今未曾出现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后悔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