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想不来更好的借口了,索性没说话作默认。
秦渡笑了:“为什么?嗯?”他手擦了擦唐川的头发:“不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吧?”他说的是拆迁。
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理由的。但是昨天晚上非要他跟张梅说的是秦渡,于是唐川也顺势默认了。就看秦渡有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秦渡应该是有愧疚了,他温柔地抚了一下唐川的后颈,然后说道:“那正好,现在去解决一下。”
“解决什么?”唐川愣愣问道。
“我舅舅现在在你家里,你妈妈好像出了点状况。你和我过去看一下。”秦渡说,“换衣服。”
唐川仿佛被什么从脑门上轰下来,整个人还有些呆滞状态。
他干咽了一口问道:“你舅舅在我家干什么?”
秦渡的舅舅唐川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是有所耳闻的。这一次拆迁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就是秦渡的舅舅。
“啧。”秦渡看起来有些不在意,随口道:“谁知道他们?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快点换衣服。”
话都说到这儿了,唐川自然也没有再拒绝的说法了,只好起身换衣服,心不在焉地任秦渡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人一起下楼。
窗外没有月亮,路灯一盏接一盏,中心的霓虹灯在这儿也能看见。唐川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一面担心梦境成了现实,一面担心未知的局面。
秦渡知道他对那些催拆迁的人有阴影,只当他这会儿害怕,趁着人少的路段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说:“不用担心,有我舅舅在,不会有事的。”
“嗯。”唐川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容,眼睛一直都没精打采的。秦渡的手一直没拿下来,等好不容易到了,唐川觉得自己手背都是滚烫的。
楼下停着好几辆车,黑得跟墙皮一样,隐在围墙阴影里,几乎看不见。
秦渡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唐川逐级往上,心居然奇异地安定下来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不管怎么样,要是真有什么要发生的,也躲不及了。
“小少爷!”楼道里立着三四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整齐站在两侧,朝他们鞠了一躬。秦渡点点头:“我舅舅呢?”
左侧的西装男开口说道:“季先生在里面。”
“嗯。”秦渡拉着唐川往里走。
唐川家紧闭的门刚拉开了一条缝,就传来女人破口的骂声:“滚!你们这群狗杂碎!滚你老娘的蛋,什么东西!叫我搬走,你怎么还不滚呢!”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屋内静了一瞬。除了张梅,里面还有三个男人,一个穿着银色西装,脸上挂着不尴不尬的礼貌微笑。这应该就是秦渡的舅舅了。
其余两个跟门外的人都是一样装束,面无表情,只不过有一人略高些,神态带着若有若无的懒散,神情间又有些匿不去的倨傲,唐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张梅看向秦渡,眼神锐利:“你是谁?”没等唐川开口,她又看向唐川:“他是谁?”
“这是……”
“是什么!”张梅忽然拔高了声音,“谁!”
唐川心头猛地一跳,张梅已经继续吼道:“你和你那个天杀的爹一样!一路货色!”她眼底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了,瞪着唐川和秦渡握在一起的手。唐川这才如梦清醒,烫手一样抽回了自己的手。
秦渡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把手插回兜里。其中一个黑衣人换了姿势,一手插着兜,另一手食指和拇指摩擦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妈,我……”
“别叫我!”张梅猛地捂住耳朵,眼睛瞪着他:“你和你那个杀千刀的爹一样!跟着外人骗我的房子!你们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自顾自地谩骂,忽然尖叫了一声,转身跑进厨房。唐川连忙跟过去,看见她拿起菜刀的时候,心头猛地一跳:“妈!”
“别叫我!”张梅尖叫。
“他是我同学!”唐川一时居然说得连贯,语气着急:“他就是顺路送我回来!”
“送你回来?”张梅的语气缓下来一点,看起来有几分茫然地说道:“你同学?”
唐川立刻用力点头:“我同学,隔壁班的。”
“隔壁班的?”张梅机械地重复他的话。
“对。”
“我会信?”张梅忽然冷笑了一声,看着唐川呆住的脸,尖声笑道:“你的衣服是谁买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你的?嗯?避孕套呢!啊!你说啊!是不是,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恶心!我恨你生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掐死!哈哈哈!同性恋!搞男人!我生的!哈哈哈!”
她像是疯了一样,癫狂地笑着,眼睛淬毒一样紧盯着唐川。
一切都可以有理由的,都可以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骗住她就好了。
可是唐川说不出来。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梅这个人时常有些疯的,总是前言不着后语。唯独这一件事情,只凭借着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这样大胆推出全概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