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了先皇唯一赐出过的一柄尚方宝剑。
然老太傅寿元将尽之际,留下的唯一训诫就是——萧氏子孙从商不从政,世代遵循不得忤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撂下这一句,个中缘由并未言说,老太傅就将毕生辅佐朝纲之密辛悉数带进棺材长埋黄土,忠心日月可鉴。
此后数十年,萧氏后人尽管无人考取功名,但在生意上得了新帝诸多照拂,虽无实权,过期的尚方宝剑也只剩了昭示祖上功勋的作用,就单凭家族富足兴盛,稳坐京城商界领袖交椅,也能换得几分尊崇。
十九年前,萧家最小最美最得宠爱的小女儿萧南烟嫁给了时任工部尚书、祖上两代为相、前途一片明朗的许知守,强强结合一时被传为佳话。
可怜造化弄人,这一段夫妻姻缘连年关都没挺过去。
京中年纪稍长的人应该都还记得,也是个隆冬腊月,怀有双胎的萧南烟突然早产,几经抢救甚至出动了御医,宫中内侍、尚书府兵、萧家家仆在城中喧嚣了整夜,到底是回天乏术,萧南烟死于难产。
拼死娩出一双龙凤胎,是不幸中之大幸。
萧南烟的父母悲痛不已,顺遂一生门第显赫,老来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初三两年还寄情于一双外孙,常有走动,后来年纪大心思重,想法不由得偏激,认为是这对兄妹要了他们女儿的命,日渐冷淡疏离,待到许知守官升宰相,不复鼎盛辉煌的萧家干脆搬离京城,去了滇西。
而位极人臣的许知守此后十八年再未娶妻纳妾,就这么“丧偶式养育”拉扯大了一双儿女。
许光尘和许流深幼年时接收到的也是这个版本的故事,兄妹俩还曾偷偷在萧南烟的牌位前痛哭流涕,特别是犯错受罚之后,不止一次上演过“没妈的孩子像棵草”的苦情桥段。
——直到十岁那年上房揭瓦时偶然撞到听叔与父亲说漏了嘴。
听叔说,今年雨水丰沛,几场暴雨冲得萧夫人的墓土有些塌陷,都这么多年了,萧家也举家南迁,问是否还要修缮。
许知守点头:“修,不光要修,还要派人好生看守,万一有起歹心的惦记去摸些什么值钱物件,发现那是个空冢,事情就大了。”
房顶上趴着的兄妹俩互相阖上了对方的下巴,义愤填膺的跑去与许知守对质。事已败露,许知守只好坦白,还爆出另一个大秘密——
“萧南烟不是你们的生母,你们的生母在十年前生下你们之后远走他乡了。”
两人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许知守面色一沉:“走了就是走了,不许再问。”
这事儿就在两人心中扎根发芽,抽出软韧的枝条来,搔挠得满心好奇。
至于外界公认的他们俩的生母、听说过没见过的萧南烟,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流水日子中被淡忘了。
提起这茬的桂尚书看到兄妹二人的反应,不明就里的以为戳中了他们的伤心处,赶忙找补:“阿深、阿尘毋需哀伤,嫁作天家儿媳是莫大的荣耀,南烟夫人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慰的。”
都是场面人,互相给个话头,这事儿也就聊过篇儿了。
不过桂尚书这话倒是给许流深提了个醒——不论真假,不讲缘由,她终归是要嫁人了呢。
于情于理,都该让亲娘知道这事。
几天后,挑了个没人上门的单日子,许流深去跟爹磨了一下,说是要去向合作的绸缎庄告个假,设计的事先放一放,顺便验收一下这些天拼命营业带货的成果。
事实证明,搞对了目标客户群体,成效十分显著,不过十日而已,去看样子选料子的有一二十位,最终选中许流深设计的款式、下订量身的也有六位。
“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营销小天才。”许流深心情大好。照这趋势,大婚后就可以着手处理父母的事了。
妈你等我结个婚,然后给你们老两口制造机会嗷。许流深看着苏蕴背影,胸有成竹的挑挑眉。
知道许流深就要嫁人时,苏蕴十分震惊,“是哪家公子这么好福气,能娶到我们阿深啊?”
苏蕴推测过阿深的身份,富贵是一定的,小门小户养不出这等明媚大气的女儿,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便言说的秘密,阿深不说,她也从不问。
许流深对于苏蕴口中“我们阿深”这个称呼十分受用,不免娇俏的答道:“哪有啦,都是父母之命,夫家……额,夫家是大地主家的小儿子,惯得有点儿混,不过家中是极殷实的。”
苏蕴眸光闪烁欲言又止,最后手一招叫来伙计吩咐了几句,又转向许流深道:“午膳就留在这里吃吧,当是苏姨提前给你庆祝了。”
许流深一时犯了难,光想着来报喜了,怎么就没意识到,正常流程不是应该顺便请人去喜宴上吃酒?现在由着苏蕴主动提出来设宴给她庆祝,倒是显着她小气了。
“苏姨,我……”
“苏姨明白,”苏蕴拍拍她的手臂,“高嫁不自由。”
毕竟在望州,苏氏也是活跃于上层圈子的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