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噩梦一样,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她,她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日本人。
“绿由由?”莫湫水回过头看着被绿由由被月光映得惨白的脸颊。
绿由由点点头,“你也可以叫我阿绿。”
莫湫水看着绿由由眉头微蹙,随即笑了起来,“以后我叫绿姐姐可以吧!”
绿由由看着莫湫水牵起嘴角浅笑,“嗯。”一路上便无更多言语。
“绿姐姐,我家比较穷,还希望你不要嫌弃。”莫湫水走到一处破败低矮的小平房前停下脚步,她垂着头,有些为难。
绿由由苦笑,“你能让我住在这里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莫湫水昂起小脸蛋,笑了笑,“吱呀”莫湫水将破了洞的木门推开。
很小的屋子里一张破旧的木桌,几张低矮的椅子,靠着墙的木柜被擦的很干净,大概是这房间里看起来还算是新的物件了,这大概就是客厅,有两间卧室一间厨房。
现代来说,就是两室一厅了。
“爹,我回来了!”莫湫水的小脸笑的像是开的正灿烂的向阳花。
“丫头,你……回来了……”虚弱沙哑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还伴着剧烈的咳嗽声。
莫湫水眉头拧在一起,“爹……”莫湫水慌忙的掀开布帘子,脸色苍白身体已经瘦的脱了形的男人映入绿由由的眼帘。
躺在床榻上,显得很苍老的男人看到站在那里的绿由由笑了笑。
莫湫水双膝跪在地上,握着男人枯瘦如柴的手,“爹,我一会就给你熬药。”
“丫头,那个姑娘是不是就是你常说起的那个姐姐?”男人说着,五官似是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听着就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爹……”莫湫水带着哭腔,点着头,“就是那个姐姐,爹,姐姐以后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吗?”莫湫水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男人佝偻的背脊。
男人轻笑,“当然可以,就是我们家这个条件只希望她不嫌弃。”
绿由由向前一步,“谢谢叔叔,我不嫌弃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男人捂着嘴咳了起来。
“爹,你快些躺下吧。”莫湫水扶着莫叔躺在床上,随后莫湫水就开始接水煮药,不过一会,狭小的房间内弥漫着甘苦的药香。
绿由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在扇着火煮药的莫湫水,“湫水,你妈妈呢?”
“嗯?”莫湫水小鹿一样的眼眸滴溜溜的看着绿由由,“姐姐说什么?”
“我是问,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照顾你生病的父亲吗?你妈妈呢?”绿由由提高了一点声音。
莫湫水停下摆动扇子的动作,“我娘……”
燃烧的木柴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莫湫水的脸颊被火光蒙上一层淡红色。
“在介个家里,她不算是存在的。”莫湫水黝黑的眼眸蒙上一层厌恶。
绿由由想起那时莫湫水在赌馆门口站着,心里大概明了,“所以,我那时候看见你站在赌馆门口,你是在等你妈妈吗?”
莫湫水看着逐渐被火舌吞噬的木柴,一声不吭算是默认了。
绿由由叹了一口气,怪不得这个丫头会这么瘦,不过十六七岁便扛起了整个家。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火炉旁,莫湫水抿着嘴唇,看着绿由由,“姐姐,对不起。”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莫湫水委屈的垂下脑袋,“我娘把姐姐给我的银元拿走许多,所以我才觉得对不起姐姐。”莫湫水想到那个每天只想着去日租界的赌馆烟馆的女人便觉得恶心无比。
绿由由牵起唇角,摸了摸莫湫水的小脑袋,“不怪你,你不用给我道歉。”
生逢这样的乱世,遇到那样的母亲,又怎么会是她的错?
煎好药以后,莫湫水照顾着莫叔喝药,安顿他睡下以后已经是深夜。
“姐姐,我娘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我要在爹的身边照顾他,你就睡介间吧!”莫湫水说着给绿由由铺着床铺。
“湫水,这些我都会做的,我自己来就行。”
莫湫水趴在床上,拉着竹席,轻笑,“姐姐,为你做事情,我心里也很开心的。”
绿由由拗不过莫湫水,只能任由莫湫水来打点,倒是让她有一种她是嗷嗷待哺的娃娃一样。
吹灭蜡烛,绿由由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月光透过窗子将室内照的如白昼一般。
隔壁那个房间还能听到莫叔咳嗽的声音,绿由由翻了一个身,她现在很累。
绿由由闭上眼眸,世界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就这样孤寂的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不远处的前面有一团白点。
绿由由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团白光,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感觉很远的距离,恍然之间又好似仅有几步之遥。
“英子!”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握着□□,拧着眉,双眸倒映出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