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窄,姐弟俩的床只能一横一竖搭成个“厂”,两个人头顶头睡。
奈何甘瑅对分床这件事很不满意,他以实际行动来反对,调转方向把脚对着甘棠的头。甘棠不是吃素的,也有学有样,以脚来反击。
甘棠早在小学五年级时就不梳羊角辫了,她嫌梳头麻烦,剪了个假小子头,度过整个六年级,待升到初中,头发又留长了,被她扎了个高马尾,走起路来马尾在脑袋后面晃啊晃的,许是上了初中,她的气质一下子就沉淀了不少,依稀有几分少女的样子了。
只是,对着“没有性别”的甘瑅,她也生不出什么女性认知,俩人还吵吵闹闹像小孩子,平时肢体接触也不忌讳,只在换衣服的时候甘棠会象征性地把甘瑅赶出房。
现在的甘棠还处在一种乍看没什么胸但内里不爽的阶段,比起露胸更令她羞耻的反倒是那个俩吊带一片布拼出来的小抹胸。
尤其在甘瑅某次怪里怪气地提了句,“姐你那个搓衣板身材戴不戴没区别的啦。”
四年级的小男生,有些已经能懂很多了,甚至涉及同对方女性直系亲人负距离的原理及脏话,甘瑅擅社交,摄取知识层面虽广,但他比较心无杂念,只捡温和无害的往脑袋里装,“搓衣板”这种词,在他看只算一个堪堪符合客观的形容词。
但他还是惹恼了甘棠,被甘棠抓着套上她的小学校服裙羞辱了一番,这时期的甘瑅长得依然唇红齿白,头发又稍微留长了一点,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俏丽女生的模样。
经此一役,甘瑅了解到姐姐的胸部是违禁话题,不可以看,不可以说,暗示也不行。
他觉得姐姐真是麻烦难懂的生物,假如是他自己被说搓衣板,他不仅不会炸毛,还能露着胸脯跳一曲搓衣板之舞。
回忆14
甘棠初一这年的春节,甘华德又回来了。
他不在家的时候,孙亦栀跟他远距离恋爱,又找回蜜里调油的感觉。就连孩子们偶尔对甘华德有怨言,她也全力站在丈夫的一侧维护他。
只是甘华德回来一两天,家里一片和睦,三四天,小摩擦不断,又过了两天,就是噩梦重演,甘棠跟甘瑅新鲜劲过了,都恨不得他赶快离开。
现实里的感情不像电视剧,没有那么多幡然醒悟之后的相互理解。
它更像开弓离弦的箭,破了口子的布,一旦分崩离析就无力挽回。
比方说,当甘华德笑嘻嘻地用夸奖语气说孩子们曾经怎么用塑料拉花装点这个家时,甘棠只感到羞辱,甘瑅则第一时间想到那些拉花上落的厚重而无法清理的灰。
再比方说,当甘华德再喝起酒提及他要买一个大房子时,其他人立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了。
甘华德又开始觉得过年“气”不顺了,大年三十,他要打孙亦栀。
只是这回甘瑅给出反击。
他直接给奶奶打了电话。
这事还真只有甘瑅能办得到,只有这个一年见不着一次的宝贝孙子才能让周老太太大年三十晚上捏着电话筒耐着性子打一两个小时电话。
甘瑅打开免提,扯东扯西,就是不挂电话,偶尔还拉着甘华德说几句,夹杂着孙亦栀跟甘棠干巴巴没什么新意的拜年话。
一家人活像表演尴尬的舞台剧。
但孙亦栀最后没有挨打。
甘华德就算是牲口,也没法对着一年没见的老母亲表演一出打老婆骂孩子式拜年。
当然,挂了电话之后恼羞成怒的甘华德还是把甘瑅揍了一顿,但这小子刚才还跟周老太太在电话里聊的火热,甘华德潜意识里怕打坏他周老太太心疼,也没往死里重。
甘棠把他拉回房间,有些心疼地往他淤青的脸上擦药。
甘瑅却只是笑嘻嘻地问她,“姐,我有长大一点么?”
甘棠很用力地点了点头,“你现在是个能保护妈妈的男子汉了。”
甘瑅拉开她的袖子,看着细瘦白皙的胳膊上的两道青。
“疼吗?”他问。
甘棠道,“你不这么捏就不疼。”
甘瑅下意识又捏了她一下,“姐你真的很奇怪,明明能不挨打还主动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