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想起周莲前些日子过来瞧她时的神态语气,总觉得心里不安。

    她一只手按在茶几上,深呼几口气,朝兰瑛道:

    “你去给周表妹回话,就说多谢她关心,我......身子已然大好,明日我会去的,叫她放心。”

    兰瑛透过珠帘瞧过去,见王恕意轻轻皱眉,似乎有些不情愿。

    她眨眨眼睛,弯身应是,回去了。

    王恕意下榻穿上鞋子,在屋里来回踱步。

    小潭见她如此,上来劝道:“姑娘,既然不想去,咱就不去了。想来,她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王恕意苦笑道:“这是婆母的命令,我若不去,她到时一个不尊长辈的大帽子扣下来,又是一个罪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潭泄了气,撇撇嘴,“夫人惯会强人所难。”

    王恕意抚着心口,轻轻道:“去也没什么,只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清荷掀开帘子进来,听见这话,便道:“奴婢再找个郎中来,给您开点宁神的药吧。”

    说着便将熬好的药递给王恕意。

    王恕意轻轻皱眉:“可别,吃了这么些日子的药,早就够了,可不想再吃。”

    她现在一想起吃药来,舌头便觉发苦。

    待她将药喝完,清荷往她口中塞了个甜甜的蜜饯,王恕意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此刻正值傍晚,斜阳的余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屋里照成了金色。

    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总是容易有些伤感。

    王恕意瞧着外头,擦擦眼睛,问清荷:“家里的书信该到了吧?”

    清荷回道:“按理说,早该前几日到的,只是现如今还没有收到。”

    王恕意有些担心:“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清荷坐下轻抚她的背:“少夫人,您别胡思乱想了,书信晚几日也是有的,许是路上被耽搁了也不一定。”

    小潭也跟着劝道:“是呀,那送信的在路上也许吃错了东西肚子不舒服,也许遇上了下雨天,这都没的准的。”

    王恕意也觉得自己担心太过,有些疑神疑鬼。

    她笑笑:“是我多心了。”

    清荷小潭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们姑娘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也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在这府里受了太多委屈的缘故。

    她们将被子铺开,又伺候着王恕意沐浴完毕,放下帐子后,方退了出去。

    王恕意闭上眼睛,眼前一会儿是父亲母亲送她出门时的泪眼,一会儿是李时冷漠离去的背影,最后她眼前看见的竟是沈楼掐着她的下巴的样子。

    他冷着一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锐利的眼睛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她,然后突然上前,张开了嘴巴。

    王恕意一个激灵,猛然被吓醒了。

    她喘着气,歪头看向窗外,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夜无眠。

    *

    翌日,王恕意早早起身,清荷小潭伺候着她漱口净面,上装梳头。

    待吃过了早饭,她便带着她们两人出府,直接上了马车。

    李时周莲此时照旧还没来。

    小潭撇嘴道:“她脚伤早好了,怎么还是这么慢。”

    清荷皱眉,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在嘴边“嘘”了一声。

    小潭顿时垂眼不说话了。

    王恕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轻声道:“她现在大着肚子,自然要慢一些。”

    小潭嘟囔着:“这才几个月啊。”

    清荷赶忙把她的嘴捂上,只留她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

    “姐姐。”忽听外头传来一道声音,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王恕意让小潭不要说话,示意清荷掀开前面的车帘。

    周莲今日打扮的甚为素净,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李时正搂着她的腰,站在她身边。

    王恕意垂下了眼睛,回道:“周表妹”,又朝着李时点头道:“夫君。”

    李时瞧着她,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转头又看向周莲。

    王恕意轻咬嘴唇,这么久不曾见面,他现在不关心自己身体如何,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周莲。

    周莲笑道:“多日不见,姐姐的气色果然好了一些。”

    王恕意抬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并不说话。

    李时看着周莲的肚子,轻声道:“好了,别在风口里站着了,若是着凉了就不好了,还是快些上车吧。”

    周莲羞涩地看了李时一眼,朝王恕意道:“姐姐,我和表哥先到前头去了。”

    王恕意张了张嘴,瞧见李时面上已是有些不耐烦,便只点了点头。

    车帘将要放下时,她忽然看见周莲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神情,扭头往她这里看来。

    王恕意那种不安感又起来了。

    ......

    马车慢悠悠朝万安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