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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蓁就是那个被发现的漂亮女孩,她被音乐老师推选去做领唱,就是站在最前面唱第一句的一个班的“门面”。但是最后云蓁还是没有做成领唱,因为她五音不全,音乐老师逼着她在全班面前唱第一句,她闭紧了嘴,不合作。
老师循循善诱,磨破了嘴皮,她才勉为其难地唱了出来,调子拐了好几个弯,飘到了屋顶外,换来了同学们噗嗤的善意又同情的笑声——大家对于漂亮同学还是挺宽容的。
音乐老师很惋惜,感叹道:“看来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确实就得关上一扇窗,这个,人还是无完人啊。”
云蓁隐没在人群里,一言不发,合唱的时候也只是张嘴充数,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每天都一张一合地无声排练,她觉得自己很像一条被搁浅了的极度缺水的鱼。
女孩大概都会对自己暗恋的对象默默施以关注,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三,这一天林涧松没来上课。真巧,又真不巧,这对云蓁将要施展的计划来说很幸运,她不必考虑怎么才能把林涧松从学校里拐带出去,但这也带给她另一个新的困扰:她要直接去他家找他吗?
*
林涧松的家在城南的一条破败弄堂里,和上次云蓁来看电影的地方居然离得不远,云蓁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进那条弥漫着红尘烟火气的弄堂,鼻子里吸进它特有的布满人烟的味道。她远远地看到了林涧松家所在的那栋三层水泥楼,这栋楼像是从上个世纪初就龟缩在这里,历经风雨,周围都改朝换代了,唯独它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它看起来比这条破败弄堂还要老,还要破旧。三层的门窗外焊着密集的铁条,反而是一二层大剌剌地亮着门窗,红漆铁框被晒褪了色,灰扑扑的。
一层的阳台上,晾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云蓁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林涧松的校服。
她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伸手敲门。
敲了很久,她才听到里面传来动静。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涧松开了门,她感觉到他的眼神从她的头顶上方劈下来,砸得她眼冒金星,他们站在一起时她才察觉到:原来他这么高。
林涧松停顿了很长时间,才问她:“找我有事吗?”
云蓁不敢和他对视,她把视线平行放过去,定格在他的衬衫纽扣上:“没事,听邓老师说你生病了,他说你家在这,我就来看看你。”
林涧松满怀疑虑的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个圈,他侧身让开门:“进来吧。”
如此拙劣的借口,他居然问都不问,不问她为什么来,也不问她目的何在,她就这样被让进了门,林涧松自顾自地往里走,云蓁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只思考了一秒,就跟了上去。
林涧松家里很干净,也很——简朴,但是一般简朴这个词有时候是对穷困的一种修饰,她看到林涧松家还在用那种老式的烧水壶,薄薄一层铝皮,壶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把手上缠着暗红色的布条,她姥姥就一直在用这种烧水壶,李素君给她换了新的她也原封不动存在橱柜里,还是用她的老壶。
云蓁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林涧松靠在床头上继续看书,云蓁进来他也只是抬起眼皮瞭了她一下,眼睛还是粘在书上,慢悠悠地问她:“喝水吗?”
云蓁赶紧回答:“不喝,谢谢你。”
林涧松完全没有要招呼她的意思,云蓁只能自己招呼自己,她坐下来,呆坐半天,林涧松还是一直在看书,很自在,好像这屋里只有他一个大活人。
云蓁问他:“你在看什么书?”
林涧松把封皮向她一亮,头也不抬,是地摊上很常见的那种盗版书,很厚一本,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金庸合集。
云蓁干脆发起了呆,她来这里虽然目的很明确,可是她没想到林涧松居然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这可真是完美符合了她对他的性格想象。
紧张还是紧张的,可是任谁被晾在一旁这么久,天大的紧张也烟消云散了。
她又问他:“你为什么没去上课?”
他倒是有问有答,他说:“下午要给我爷爷送东西,干脆请假了。”
云蓁说:“送什么东西?”
林涧松说:“换季了,送些衣服给他。”
云蓁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爷爷……在哪?”
林涧松抬起眼睛,云蓁猝不及防地和他对了视,她赶紧移开眼,她听到他笑起来:“你没听说过吗?我爷爷有精神病,一直在五院住着。”
云蓁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