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你就跟住客栈似的,你还知道那是你家?”
云蓁忍了忍,说:“妈,算我求你,走吧,别让人看笑话了,回去再说。”
李素君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看什么笑话啊?又没有外人,当着你这相好的面说清楚呗,这是谁啊?你俩青天白日的在这做什么呢?你怎么越长大越是跟你那不知检点的爹一个德行!小小年纪不学好做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怎么着?不想上学了?行啊,不想上出去卖去吧,你这脸蛋看起来也还值点钱,别学了,别考试了,我费心巴哈地供你吃穿就盼着你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你要是这样干脆也别上学了,我就当我这十几年好吃好喝都喂了狗,自甘堕落谁也救不了你!”
林涧松听不下去,说道:“阿姨,有这么说您女儿的吗?您这话也太难听了吧?她是我同学,我请假了她来给我送习题册,您怎么张口就污蔑人?”
李素君打量着他:“同学?大白天的关着门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同学?我怎么不信?你娘老子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赶时髦,谈恋爱?”
云蓁低着头定定立在一边,像一片悲伤而静谧的黑夜。
她突然抬起头,打断李素君的喋喋不休,她说:“你闭嘴!”她上前来抓李素君的胳膊,要拉她出去,李素君反手揪住她的头发又是一耳光,“你对着谁吼呢?你本事大了?敢对着你妈吼?你再吼一个试试?”
林涧松又气又急,还没等他上去拦,云蓁一推,李素君往后趔趄几步,她在一瞬间暴跳如雷,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抓起林涧松家的苕帚,扑上去就要打云蓁,林涧松从后面抱住她,使劲把她往后扯,这女人气冲上头力气居然这么大,她挣扎着要扑向云蓁,林涧松险些抱不住她,他对呆呆愣在原地的云蓁喊道:“跑啊,愣着干什么,快跑!”
云蓁抬起头,几颗晶莹在她眼里明灭,转瞬即逝,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出了门。
(十二)还有一半,是一片模糊的阴影,难以看清
云蓁跑出门,脑子里还是林涧松那毫不掩饰的同情的眼神。她脸上火辣辣的,没想到李素君居然能直接找了来,那样的责骂她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当着外人的面被这样骂,还是受不了,尤其那个人是林涧松。
她往弄堂最深处跑去,有个小岔路口,她侧着身子挤出去,来到了一条熙熙攘攘的马路上。
以前李素君打她巴掌的时候她总会在心里数,啪,一个,啪啪,两个,啪啪啪,打歪了一个,算两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她想起李素君小时候给她定的规矩,碗里剩了饭,一个巴掌,考试八十分以下,五个巴掌,早晨起晚了,一个巴掌,顶嘴、骂脏话这种都是两个巴掌,有时候云蓁一起犯了,那么就数罪并罚,算好了一起打完。
她的脸红红的,有点发麻,疼其实是不太疼的,这么多年已经练出来了,她怀疑自己的脸真的被李素君打得比猪皮还厚。而且疼也是其次的,李素君有时候打她的神态真的会让她胆寒,因为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是在看她的眼睛,就只是看着她的脸,她的皮相,她的外貌,云蓁有时候真的觉得李素君是想把她打毁容。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就能走到海边,云蓁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她现在只庆幸这件事情仅仅停留在今天,到了另一个二十四号,林涧松就会忘了它,他就会忘了她在他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旁边是车水马龙,行人的喧哗和车辆笛声交汇成一道道虚影,云蓁突然觉得特别后悔,为什么之前不躲,林涧松都知道让她跑,让她躲,她挨了那么多年打,居然一次都没躲过,她为什么不躲,太亏了。
云蓁浑浑噩噩地走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厉的喇叭声,一只手一把把她拽回路边,一辆轰隆隆的摩托嗡的一声从她身边窜过。
她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抓着她的正是林涧松。
林涧松皱起眉头说:“真想死也别去撞车啊,没撞死反而瘸了怎么办?”
云蓁看着林涧松,她突然想到,如果按照李素君给她小时候定的惩罚标准,她现在顶嘴,骂人,逃课,谈恋爱,甚至想和男生上床,她就是数罪并罚,如果没有这个时间循环,她必须得收拾东西逃出国境才能逃脱最高量刑了。
然而这场艰巨的审判被林涧松强行打断了,他帮助她从李素君手中逃脱了,为了这个,她也应该感谢他。
她问他:“她呢?”
林涧松说:“她把我骂了一顿就走了,让我告诉你回家有你好看的,我想着你肯定朝这个方向跑了,果然,一下就被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