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尽失颜色。若论倾城之姿,江心婉比起他母亲还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小姑娘的娇憨,风情自是比不上。

    她足以让皇帝专宠,足以获得所有女人都艳羡的尊崇地位,可是偏偏她是个清冷又刚烈的性子,更对皇帝和整个皇家恨之入骨。

    她有严重洁癖,洁癖到仿若他这个儿子都是不洁之物。她每日要让宫女太监里里外外将寝宫都打扫三遍,为此几乎每日都会累死人。而他,必须要净身之后才能接近他母妃,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被她嫌弃的。

    这样的养育习惯,自然也养成了他的清冷洁癖,不喜秽物,更不喜女子,以至于后面在他母亲死后,亲眼见到曾经绝美无双的一张脸被火烧成焦黑溃烂的枯骨,从此成为他午夜梦回的噩梦,也成为他对女子过敏的起始。

    美色不过是浮尘,再美艳的皮囊之下也是森森白骨,是他从小就悟出的真理。

    于是他望着江心婉娇媚无双的脸,做小伏低的娇弱柔顺,无半分动容,只念着她昨日竟然吐到他身上两次,若是旁人,早已经死了两次了。

    这种宽容,统统只看在她能替他续命的份上。

    司徒曜轻呼了一口气,冷声道:“不必了,我伏案易肩颈酸痛,你以后每日给我揉捏一下。”

    江心婉错愕:哈?

    她抬眸看着司徒曜一脸认真地样子,不像开玩笑。

    这就算是饶过她还是没有绕过她?所以以后她不仅要给他当厨子,还要给他当按摩师了?

    哎,总比打屁股好吧。

    江心婉认命地点点头,在司徒曜的期待中,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

    她也不知道怎么按,一双柔嫩的手在他脖颈和肩膀来来回回捏吧,反正她知道他也不是真的脖颈酸痛,这个变态只是每天找机会亲近她罢了。

    可是,光亲近了,又没有进度条,真是让人脑壳疼。

    这屋里有一个记时的沙漏,江心婉捏得无聊时正好看到,心中一惊,忽然记起今天是她要去技学坊的培训课的啊!

    我去,要迟到了!

    可是眼前这个煞神没有开口,她没办法走人啊!

    江心婉心下着急,手上就不知不觉加了力道,体会到变化的司徒曜微微蹙眉。

    “可以了。”他淡淡道,一炷香的时间,她主动为之,增加六个时辰。

    江心婉退回到左前,袖中的手攥着衣摆,想着如何借口离开,正在此时,却又听他道,“给我布菜。”

    江心婉抬眸看他,啥?没听错吧?洁癖让她帮忙夹菜?

    像是看懂了她脸上的疑问,他道:“用公筷。”

    “哦,好。”江心婉又认命地拿起公筷给他夹菜,“将军要吃哪些呢?”

    “一样都来一点。”

    “好嘞!”

    江心婉每一样都夹一点放到他碗里,等着他吃完又赶紧再添几样,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那沙漏,心道祖宗哎,吃快点!

    司徒曜吃了两口,见她只是站着布菜,道:“你也坐下一起吃。”毕竟有她吃得更香。

    江心婉只得无奈坐下,没胃口地扒饭。

    司徒曜看她焦急的神色,道:“可是赶时间?”

    江心婉眨眨眼,心道干脆明说也成,于是道:“是,民女昨天报了技学坊的课程,本来说今日去上课,不料今日起晚了,恐是要迟到了。”

    她小鹿眼巴巴地望着司徒曜,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几乎把“求求大人您快放小的走”写在脸上了。

    不料司徒曜却冷冷道:“你知道醉酒误事就好。”说完还放下筷子,高冷地等着江心婉继续布菜。

    江心婉:……

    好吧,果然是大爷。

    她只得小媳妇般地继续布菜,偏偏这位大人慢条斯理的,半天吃不完。

    “你要学什么技艺?”一向高冷的大冰块竟然还唠起嗑。

    “什么都想学一学,再看看哪个更合适。”她每天要去培训,这点是瞒不住的,不若坦白。

    “你为什么要学这些技艺?”司徒曜又问道,这倒是他真的疑问,他知道她是乌绍容培养的谍者,按理说是不缺钱的,更不需要和那些平民一般靠手艺吃饭。

    江心婉也早准备好了说辞,只道自己家道中落,本来是投奔这甘城亲戚的,结果现在人也没找到,她作为独女,以后都得靠自己养活家人,所以希望学一门技术,哪怕学得不精,以后回京城开店也不至于被人骗。

    这算半个实话了,但是在司徒曜听来却只是胡扯。

    他嘴角冷漠地勾起一个弧度。

    什么甘州城的亲戚,不过是她胡诌接近他的借口罢了,所以他明面上答应帮她寻找,实际一点都不用做,反正是个莫须有的人。何况她真的知道她京城的家是哪个吗?一个侯府,虽然只是承袭闲爵了,但也不需要她这个嫡女做工或做生意来养活。

    他的重生对事情的预知,让她一切的借口和谎言成了笑话。

    大概唯一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