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声斥责,“谢臻是我的亲外甥,抓他?你也下得去手!”

    “轩叔……”乔楚生嘴角也挂上了一丝无奈,“他杀人了,而且证据确凿。”

    “他杀的是人吗?!”胡竹轩怒目冷问,“他杀的是一个畜生!这他妈叫替天行道!”

    “这个案子是路垚破的,你把他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身旁的管家放话道。

    乔楚生微微垂首,却没有妥协的意思,“路垚就是打杂的,人是我抓的。轩叔,晚辈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说着,乔楚生单膝跪地,解开了西服和衬衫的扣子,从裤带子里掏出一把刀,没有丝毫犹豫的划过自己胸口。

    胡竹轩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但……“我外甥送了一条命,你流点血就完事了?”

    收起刀子,乔楚生继续忍痛跪着,额上的冷汗随着雨水一同淌下,“这一刀,于情,是晚辈应尽的礼数;于理,作为巡捕房的探长,我问心无愧。”

    听他这么说,几个手下都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过去——

    “住手!”

    突如其来的呵斥,止住了几人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声音源头。

    胡竹轩皱了下眉,“路秦?”

    “轩叔。”路秦没有抱拳,只是意思意思地微微俯身。

    胡竹轩对她的怠慢更加不满,“我这里不欢迎白虎帮的人,赶出去。”

    “轩叔,别急着赶人啊。”路秦轻笑,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我是来替您亲外甥送信的。”

    “信?”胡竹轩怀疑地盯着她,和管家交换了个眼神,管家走向路秦,取过信的同时,几个手下也退了回去。

    信上只有一行字——只求慷慨赴死,不愿连累他人。

    胡竹轩认得,这确实是谢臻的笔迹,而且随信附带的玉坠子也是谢臻从小到大的贴身之物。握紧了手中的信纸,胡竹轩压抑着怒火,“你对他做了什么!”

    “轩叔,您可真误会我了。”路秦自然而然的走到乔楚生身旁,自然而然的用伞帮他挡雨,“我呢,知道谢臻的事情后,确实去了趟巡捕房大牢。我和他说,如果他愿意,我白虎帮就是倾尽全力也会保他出来,可谢臻他说了什么,您知道吗?”

    见胡竹轩不搭话,路秦笑出声,“您的亲外甥说,他为人师表,得做好榜样。如果这次通过黑帮势力重获自由,那以后他的学生就不会再相信法律。为了学生的将来,为了祖国的将来,他不后悔。他死而无憾!”说着,路秦忍不住摇头,“啧啧,这么高的觉悟,真叫人佩服……”

    “事情如何,难道只凭你一张嘴吗?”胡竹轩横眉怒瞪,用力锤击着椅子把手。“我怎么知道这信是不是你威逼利诱才让他写下的!”

    “轩叔,您要这么说,当真是小看了谢臻。”路秦的笑里沾染了一丝轻讽,“您可以派人去巡捕房问问,我路秦要有一句假话,任凭您老处置。”见他不说话,路秦扶起乔楚生,嘴角的笑容更张扬了些,“现在,我能把人带走了吗?”

    “很好……”胡竹轩阴狠地瞪向两人,“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对比乔楚生的礼貌,路秦还是一副满不在乎地神情,“行,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扶着乔楚生走出胡家,小黑直接下车拉开了后方车门。

    “进去。”从胡家出来后,路秦就敛起了笑,一直拉着个脸。

    乔楚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现下也的确没那个心思多想,一脚跨进了车里。路秦收起雨伞,跟着跨进车里。

    等两人坐稳,小黑问了一句,“秦少,我们去哪里?”

    路秦抿紧着唇,像是在纠结什么,半晌,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医院。”

    乔楚生侧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讶,“我还以为……你打死都不会去医院。”

    “如果不是某人自作主张在胸口划了一道这么长的口子,我当然不会去。”路秦白了他一眼,语气不怎么好,“乔楚生,你有没有脑子?不该讲江湖道义的时候,你讲什么江湖道义??如果我没去,指不定你就被胡竹轩扔黄浦江里了。”

    “不至于。”乔楚生仰靠着汽车后座,嘴角轻轻上扬,“再怎么说谢臻也杀了人,就算巡捕房管不了,上头还有英国人的工部局。只要我还是巡捕房探长,胡竹轩就不会动我。”

    “行,算我多管闲事。”路秦别过头,懒得和他废话。

    “那还是要谢谢秦少的……”乔楚生拿她没办法地笑笑,换上了哄人的语气,“是我考虑不周,秦少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我只会用最笨的方法。是我……脑子不好,行了吧?”

    “知道就好。”路秦一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的模样,真是让乔楚生哭笑不得。

    到了医院,刚下车,路秦就变了脸色。虽然强撑着陪乔楚生进去,但还没走几步,就抑制不住生理上的恶心,冲出医院,在一旁干呕起来。

    “秦少!”小黑紧跟着冲了出去。

    这是乔楚生第一次意识到,之前她死活不去医院,也许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