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出现一片白色。
随即，是七年前的画面。
“欢欢，等我回来啊，你乖。”
老人朝阳台上的狼狗笑了笑，关上门，拎着行李，捂着胸口，一步步下楼。
他到了医院。
行李放在住院部，而他躺在病床上。
“李老，您这病早就不能拖着了，最近又病发了吧？”
医生进来巡查，眉头紧蹙，一脸担忧，“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发现的太晚了！你看，是要保守治疗，还是冒一点风险……？”
“我这一把年纪，也活够了，冒啥风险啊……”
老人眯眼笑道：“医生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我还等着情况好转，回去遛狗呢！”
“胡闹！”
医生骂道：“你这情况，怎么还能回得去？”
医生叹息离开，老人躺在床上，脸上是豁达的笑。
治疗并不顺利，老人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个远方侄儿，侄儿侄儿媳，每周会来看他一次。
偶尔，也会提起他那间老屋子。
老人权当听不见，每次，都笑呵呵应对。
他每天接受完治疗，就会看看窗外，“要是春天该多好啊……樱花也开了，草也绿了……”
他笑，“可以带欢欢出去撒欢儿……”
在医院日子实在枯燥无趣，他有时会和同病房小朋友一起玩。
更多时候，他都坐在窗口边发呆。
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他托侄儿买了一个小布球。
“欢欢最喜欢玩这个了……”
他背对着门坐下，语气怅然，“阿志啊，我死了以后，那房子你和小慧处理了吧。”
阿志面上扬起笑容，老人又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阿志赶紧应下，“叔，瞧您说的，您什么要求我不能答应啊？”
老人咳嗽了两声，骨瘦如柴身子猛烈抖动，他低笑了声，从怀里掏出小布球，“帮我把这个……给欢欢带回去……以后啊……好好照顾欢欢……它才六岁……还能多活好几年……它是我唯一的牵挂了……你们……”
他说话艰难，靠在椅子上喘息，“要好好……把它照顾到老……”
话音一落，靠在椅子上的老人闭上眼，咽了气。
第11章 阿欢
“老公，这房屋赠送协议你哪儿搞来的？”
阿慧笑容满面，摸着自己大肚子，一脸期待，“没想到，咱们在花城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
“嘿。”
阿志也笑了，“提前就备好了，老东西刚咽了气，我就用他手摁了印儿，放心吧，这房子非我们莫属了。”
“可是……”
阿慧一脸纠结，“那狗，咱们真的要养吗？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我肚子里这孩子……”
她嘟囔道：“我不可不想养一条狗。”
“放心吧！”
阿志搂着她，在她额头落上一个吻，“老东西都死了，狗养着干啥？！品种要是好，咱就拿去卖钱，要是年纪太大，品相不好，咱们丢了就是！”
阿慧靠在他肩头，面上是幸福的笑容，“我就知道，老公你考虑的最周到了……”
“嗷呜！”
一声狗的哀嚎，划破公墓夜空寂静。
池笑回头，被米基扣住后脑勺，“让它在那待着吧。”
“可是……”
池笑微微蹙眉，“它身上的怨念……”
能集结那么多犬对她攻击。
阿欢智力并不低。
要是……
“放心。”
米基冷意的脸温和了些，舔了舔唇珠，看向她道：“犬类，比人类容易开解。”
狗更懂狗，既然他都这么说，池笑也不纠结了。
两人走后，阿欢两只爪子搭在陨石上，它老了，声音不如以往洪亮，叫声却依旧十分震慑，“汪！嗷呜汪汪！”
守墓人被吵得睡不着觉，一手拿着电棍，一手拿着电筒四处找狗：“哪里来的野狗！滚滚滚！”
阿欢并未停止叫声，凑到墓碑前，舔了舔上面泛黄的照片。
“嗷呜……汪汪！”
“原来死狗在这！”
黑暗中，守墓人脚步声近了，他冲着阿欢瘦弱身子狠狠一电！
“呜呜……”
阿欢被电到，身子蜷缩一团，却努力趴在墓碑前，离主人更近一点。
“死狗还叫！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守墓人骂骂咧咧，“老子明天就把你拿来炖了汤喝！看你还叫不叫！”
一个狠狠电击又抽中阿欢，阿欢这一次是无反抗之力，它低低呜呜两声，身子抖动的越加厉害。
它闭着眼睛，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
然后……
它看到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