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佐伊回到家后,帕里斯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你在?——你看到了?”
“我当然在了,佐伊。”帕里斯通的眼神里有某种扭曲的东西,看得佐伊十分不舒服。“说起来,小佐伊,你有没有对我这么做过?”
忽然之间,佐伊觉得这个人身上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你说呢?”佐伊盯着他反问道,“我的说法你也不会相信的吧,帕里。如果我说没有呢?”
帕里斯通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弯弯的眼睛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真正的笑意。佐伊想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帕里斯通的表情就是这样空洞。
就像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欲望的黑洞。
“怎么办呢?佐伊,我很苦恼啊。”帕里斯通说,“你这么不把我当一回事。你知道吗?最近我总在想,僵尸到底能不能体会到痛苦呢?你很痛苦吧?我能看得出来。你有憎恨的对象……我好嫉妒那个人啊。”
嫉妒?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爱和恨不是相同事物的两面吗?我之前一直觉得,也许帮助你,即使你一开始不恨我,但渐渐地也会走上正轨。可惜我发现我错了。”
“帕里斯通,你嗑药了?”佐伊汗颜地问,“你还好吗?”
“但是我发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你最后也打算像刚才那样删去我的记忆吧?那样可不行啊。如果你好不容易有一天开始恨我,我却不记得,不是很让人心痛吗?”
至少删去记忆的那部分被他说中了。佐伊无言地看着帕里斯通,发现这个人的精神状态比她想象得还要危险。也许她不能再拖了,今天就得……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从你这里我知道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收获。这些都是多亏了你,小佐伊。”
什么?发生了什么?
佐伊刚想集中精神,就发现完全没法集中,而且视线也突然发生了改变。她的视野变得越来越低,直到只能看到地面。
她的头被砍下来了。怎么做到的?
房间里似乎有其他人。她的头被黑色塑料袋包裹起来了。她听到帕里斯通在说话,但不是跟她说。
有人把她的身体带走了,有人把她的头带走了。
然后她想道,这大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而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但是具体从哪开始?
变故总是来得比她想象得要快。
她似乎在路上,正在被运到哪里。她能感觉到身体就在附近。这好像是一个卡车或者面包车,从路面颠簸的程度来看应该还在市内。他们似乎以为只要把她的头和身体分开就可以不用做进一步的防护了。这是好事。
佐伊感觉到大量的记忆涌入脑内。关于这座城市的,关于许多人的生活,这些声音嘈杂而有序,在一片黑暗中组成了一幅闪光的图画。街道、建筑、行人、车辆、每一栋楼里的每一个人。
在这个瞬间,世界静止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佐伊的身体找到了自己的头,胡乱撕开了黑色的塑料袋包装,双手举起头部安回了脖子上。起先方向不太对,她把头的朝向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终于对上了。
原来她在一辆运货车里。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她很快就找到了记忆中备份钥匙所在的位置,然后打开了门锁,走出了货车。
街道上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佐伊身上的衣服溅满了血,但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问题主要还是头不太稳定,她得扶着头走,不然头还会滚下来。
她打开车门,驾驶座上的人,她没记错的话,是一个普通的卡车司机。副驾驶上的人是换班的司机。两人都有家人和孩子。
她随便挑了一个人,把头举到对方的身边,张开嘴咬下了两根手指,然后又把头放回原位,嚼了嚼吃掉。嗯,味道一般。
但是足够让她的头重新连接身体了。
一瞬间,街道重新开始走动,但是所有人都对这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视而不见,卡车司机发现自己少了两根手指尖叫了起来,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佐伊穿行在行人间,她的头发也跟头部一起被砍掉了,现在的长度只到脖子。
司机的尖叫声渐渐转为某种像野生动物一样的低吼,他扑向旁边的人一口咬下,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人群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佐伊背对着他们走远,嘴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像是某种满足的笑。
“库尔利,这次干得很好哦。”帕里斯通拍了拍这个语言学教授的肩膀,“嗯,下次十二支的选票也要拜托你了。”
“好……好的,帕里斯通先生。”
“哎……叫我帕里就可以了。”帕里斯通灿烂地笑道,“毕竟是要一起前往新大陆的伙伴嘛!啊哈哈!”
“佐伊同学……”
“现在应该在运往特航科地下研究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