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细腻,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其实恰恰相反,哪怕一件小事,一点小举动也能叫她翻来覆去思索好几天。
她还真没想到秦三把会给她盛饭,他不应该用沉默把她逼走才对吗,算了,这碗米饭看着颗粒饱满,白白嫩嫩,想来味道不错,这一盘黑漆麻乌的炒菜得到了李意白的夸赞,如此权衡,浪费食物是可耻的,遂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倒是没看到秦三把唇边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郝韵来的饭量时大时小,有时候风卷残云把一桌子的菜都倒进肚子的是她,有时候拿筷子戳戳点点便饱了,她犹豫再三夹了一根野菜,唔,味道还行,又夹了一根,可毕竟太单调了,这是她自出生以来吃过最简略的一顿饭,两根野菜加几口米饭也就再没了胃口,李意白也吃好了,他的碗里一粒米都不剩,碗筷放的整整齐齐,教养极好。
他道:“时辰不早,多谢阁下款待,还有要务在身,便不多留,有缘再见”,起身和秦三把道别,指着桌上折好的蜻蜓,对郝韵来道:“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郝韵来道:“当然了,本来就是你折的,下次见面我再教你别的花样,到时候我们就不是萍水相逢了,你可得叫我一声姐姐”,她嘻嘻笑着,眉眼弯弯,带着俏皮。
李意白没应她,把蜻蜓收进袖中:“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议,师父说不能随便许诺”。
郝韵来撇撇嘴,小孩的说法真多,一点也不可爱了。
李意白走后,秦三把收拾碗筷,只剩郝韵来一个人在院子里四处转圈,左顾右盼,等秦三把从厨房出来时,就见她钻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不知道做什么,走过去弯下腰拍了她后背一下:“干嘛呢?”
郝韵来没防备,猛地吓了一跳,忘了自己还在桌子底下,一抬头就撞上了桌板:“哎呀!”
秦三把掀起桌子挪到一边,郝韵来捂着头站起来,眉毛纠到一块,想到碰的不轻。
“你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我这院子里藏有金银财宝?”秦三把问道。
郝韵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理亏抵赖道:“你管我?我乐意?我喜欢蹲在地上看蚂蚁”。
秦三把:“行,只要你别想着法儿讹我钱,你爱看什么看什么,不过,你是不是该走了?”
确实,李意白已经走的影子都看不着了,她本来就是对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孩感兴趣,现在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不用你说,你这个破地方,一刻我也不想多待”。
秦三把看着她额头上的红肿,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又是让她受伤了,何必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语气软了下来:“疼吗?你说你就不能像个姑娘家一点?每天咋咋呼呼的,等着”。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郝韵来没有缓过神来,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手指弯上来捏着袖子,地上的蚂蚁驮着食物全力前进,额角的包被阳光照着,越发的烫。
秦三把从屋里拿出来一个小陶瓶,一点也不精致,递给她:“我知道你肯定不缺药,但怎么说你也是在我这里磕碰的,姑且拿着吧,每天涂一次,你要是想丢掉,我也不拦着,总之我不欠你就是了,别想着要我赔钱啊,还有这个月的五十文已经和这顿饭相抵了,你亲口说的”。
郝韵来接过,曾经她好像也给过他一瓶药,在大牢里,当时装药的瓶子好像是江南官窑烧制的,是她喜欢的样式。
“我说的话都记得,不用你提醒”,郝韵来知道别说五十文,想从他这里取走半文钱都难比登天,上个月因为五十文闹得那么大,还把自己的胳膊搭了进去,一点也不划算,她在心里盘算,倒不如以后都想个法子相抵,既不会有损她的威严,也省去不少麻烦,不过,那日在废林听他说要回去,倒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下个月交保护费前回来,要是不回来了……瞬间又否定这个想法,他还欠着李先生一把刀,怎能一去不回?
她接过小陶瓶,“这个可不能丢,是证据,碰到你准没好事”。
推开吱呀响的柴门,郝韵来迎面遇上袁缨,她依旧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不久前对男人当街示爱,又被当众拒绝的女子,也真当奇女子是也!她臂间挎着篮子,身子斜斜站定,没有理郝韵来的打算,郝韵来自然也不会先开口同她说话,二人擦肩而过,郝韵来步子迈的小,走的慢,身后的言语都传进耳朵。
“袁姑娘,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无事便不能来吗,那位少侠可走了?”
“恩”。
“秦大哥,天气凉了,我给你做了件袍子,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前几日就做好了,但还是想着今日你生辰再送来,没想到上午……你不会介意吧?晚上我来多做几个菜,生辰得好好过”。
“我不怎么过生辰的,不过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让你费心了……”
原来八月二十,是生辰。
后来又说了什么,便听不真切了,郝韵来想,这袍子大概是收了吧。
☆、倚南夺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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