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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一个附加的好处,当然是消息也十分灵通。皇上三天前在御书房说了什么话,三天后就已经可以通过猎德传达到全国各地富商官员耳中。
“真是奇怪。”她坐在屋里自言自语的翻看着信笺。
第二封的信纸非常粗糙,两三枚铜钱就能买上几刀,小作坊做出来的草纸本子非常多,难以溯源。但是墨你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尽管过了这么多日,这种香气也依然萦绕着纸张。是中草药的香。
就是这种极度的怪异令雍怀瑜没有继续写信告知束同光自己已经到了,而是决定悄悄潜伏在猎德一段时间。
猎德的生活是撕裂的两级,纤夫们过早非常匆忙,经常手里还端着一碗面条就往码头跑,一边跑一边吃,到了地方往码头上将碗一撂就开始抢活。不管是汤面还是干拌面,纤夫们都能稳稳的端着往前跑,到了地方他们也经常会比较谁吃的最干净,谁的碗没有泼出来汤汁。妇人们跟随着丈夫挑着担子来到码头,在凌晨三点就开始支摊准备一天过早的早点。你能听到菜刀剁在案板上咚咚咚的响声,一声一声从码头传遍小巷。
滋啦一声,捏好的糍粑就滑进锅里,然后慢慢飘起来,还有油条,撒子……粉状的面在妇人们的手下逐渐揉捏成形状,做成各种各样的早点罗列在锅边等待一会儿纤夫们过来挑选买卖。
凌晨六点,纤夫们已经吃过了油炸鬼,汤碗里足够多的辣子让他们精神百倍,全都涌在码头上等待着船从远方而来。
随着一声低沉的呜呜的号角,船来了……
富人们日晒三竿才出门,经常是带着几个仆从在城里乱晃,卖胭脂的女人也学会了京城那一套,抛媚眼用甜腻的声音招呼客人进来。青楼的女子们梳洗过了,穿着猩红或者浓绿的衫子倚着窗朝外望,若是和楼下路过的相公们看对了眼儿……
17
她在猎德呆了半个月,几乎将城中边边角角都摸清楚了。
城中的一座佛堂一直戒备森严,来往僧人虽然身着僧袍,却毫无慈悲心,中午的时候还偶尔闻到肉香。这是其一。
另外一处是一座小楼,她夜探小楼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一个暗门可以通往地下,但是因为时间紧急,她并没有下去探查。只凭着吹上来的冷风感觉到这个暗门通往深处。这是其二。
最后一处几乎不用找,她偶遇家奴当街打了一位拦路的女子。女子说这是城中恶霸的地盘,就连那些皇亲国戚都要避让地头蛇三分。这是其三。
三处地方她都有心再次走动探查,但是被大爷爷交的差事临时绊住了。大爷爷让她通过猎德联系本家,吩咐十三叔出来,又让她亲自跑去流泉找一位叫大岛松月的人。流泉离猎德来回要十日的路程,她骑着快马本来能节省出几日来,但是不巧到了流泉却找不到大岛松月。
光是找这个人,就让她忙了快一周,最后在纱织的店里找到了,将大爷爷的信物转交给他。
“你爷爷当年随使团东渡日本,让我十分敬佩。”大岛松月仿佛他乡遇故知,拉着她聊个没完。
雍怀瑜只好陪着听他追忆往昔。什么传道啊,风雅啦……她看着大岛松月的秃脑门,一张一合的嘴,好像水里的大草鱼,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反正不管对方说什么,她只要给一个鼓励的眼神,或者嗯一声点点头,对方就会自顾自的说下去。
这场回忆,耗费了她整整三天的时间。从白天讲到黑夜,从黑夜讲到天明,两个人短暂的睡觉时间根本不够雍怀瑜恢复听对方继续讲话的心情。
一张一合。
时间滴滴答答,她耳朵里只有纱织的衣服上系着的铃铛,眼睛里只有纱织衣服上艳丽的花纹。至于大岛松月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你爷爷让你来,只是找我吗?”大岛松月终于说累了,第四天问了这句话。
雍怀瑜下意识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