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一闪,黯淡下去。殿春被猛地弹回了现实,大脑仍旧疼痛不止。
或许是《守陵录》设定,殿春一进去就进入了眼睛瞎掉的匠人,被鞭打的匠人,被砍杀的匠人身体,死了不下四回,身子都疼得一阵阵发麻。
她的指尖颤了颤,翻回第一页,看着姬奇巧写下的那一句话。
“其目的在于挑拨种族矛盾。”
这本《守陵录》是给守适龄儿童的书籍,也算是将仇恨的种子勤勤恳恳播种于幼儿心中。
看姬有生那个神神经经的状态,姬奇巧倒很有可能是在成长到少年时才自己看了这本书。此时姬奇巧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不像其他人一样将身体中残留的那股疼痛永远留在脑海之中。
巫族的灭亡或许和他们的作为关系不大,只怕先主的一抹忧思才是这场“驱魔”的真正原因。
殿春也开始好奇起来了,陵墓之中会不会还有别的故事等人拨开云雾,重见天日。
第19章
从《守陵录》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漫上了一层带着微橙的紫色,估计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大亮了。殿春看着镜子中自己眼底下的一团青色,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熬夜看书真的不可取啊。
姬奇巧已经腰上缠着一把小臂长的弯刀,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身旁的天狗摇着尾巴,耳朵尖上沾着几滴露珠。一见到殿春,姬奇巧就将自己的收放自如递了过去。
殿春将口袋一展,把姬奇巧和天狗兜了进去。再打开口袋中央的小木门,伸手在下面接着,手心一痒,接住了一个小人,一只小狗。
姬奇巧站在她的掌心冲她招手,殿春附耳下去,一道细弱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把我藏你袖子里,等接近黑山石的时候再找机会把我放下。”
殿春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刚把姬奇巧和天狗放进自己的宽袖之中,就听见了隔壁歧离渊的声音。殿春连忙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险些将袖子中的姬奇巧和天狗甩出去。
歧离渊的目光落在了殿春眼底的青黑上,关心道,“没睡好?做噩梦了吗?”
殿春手心冒着冷汗,两只手绞在一起,“没有。”
歧离渊上前,沁凉的手背贴在了殿春汗津津的后颈上,皱眉,“怎么冒着冷汗,生病了吗?”
殿春摇头,“热的吧。”同时心虚不已,在心中恳请歧离渊此时对自己的关注能少一点。如果歧离渊再追问下去,她说不定得把姬奇巧和天狗抖出去。
幸好歧离渊不再多问,“没事我们就该出发了。”
天上的暖阳在周围的云雾上晕开了一层浅金,空气中有一股让人舒心的青草芬香。
行至黑山石边,远远看见了穿着全黑衣服的姬明远和另外几个守陵人站在黑山石边,四周除了他们之外就没有人了。显然是进行过清场。
殿春找准时机,将姬奇巧和天狗放在路边的草丛之中,才跟着歧离渊走了过去。
姬明远看见歧离渊后,点了点头,对他说,“那我们可以开始了。”
话毕,他从一个深红色的绒布上拿起了一把尖利的匕首,刀刃顺着自己的掌心,狠狠地拉了一道。姬明远划得毫不犹豫,殿春看得格外惊心。
只见,泛着冷光的刀刃没入他的掌心,瞬间,汩汩鲜血顺着他手心的伤口冒出来。姬明远的眉心皱起,太阳穴跟着突突一跳。接着,他走到石门之前,将自己的手心按在石门上。
他身后的另外几个守陵人紧跟着姬明远做了同样的动作。霎时,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
歧离渊低声解释,“这是血饲。石门是在鲜血的浸染下关闭的,也得用鲜血开启。”殿春立马明白歧离渊说的关闭应该是在最初的驱魔日上发生的。
当五个守陵人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石门上,石门有了反应。石门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发出吞咽的声音,将守陵人手掌上的鲜血尽数吞尽。接着,五条鲜红的血线连成了一个圆,圆中是一条弯弯的血线。
包括姬明远在内的守陵人的脸色白了几分,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殿春刚觉得那条弧线眼熟,就看见那条弧线微微一动。一个巨大的眼睛睁开,这只眼睛睫毛稀疏,没有双眼皮,眼珠子呆滞死板。眼珠子转了转,从在场的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歧离渊的身上。
歧离渊握住殿春的手一紧,浅茶色的眼睛中倒映出那个眼睛的模样。
眼睛眯了眯,皱起眼尾的一道深深的褶皱。过了半晌,它缓缓垂下,重新闭了起来。
姬明远连忙将手从石门上收了回来,连连后退两步,声音嘶哑,“门开了。”其他守陵人的守陵人的情况并不比他要好。
看那眼睛需要的笔墨,完全可以想象石门吞噬了守陵人们多少鲜血。
因为鲜血不再供应,石门上眼睛的颜色慢慢淡了下来。当门上的鲜血全部渗入石头之中后,门缓缓打开了。里面是一条置了流银壁灯的甬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