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来着……
眨眼的工夫,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朦胧。岑念一抹脸,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搞什么?那是她泥塑的开始,也不是什么煽情的回忆,为什么就突然哭得……
岑念紧接着又连打了两个喷嚏。眼泪不受控制,掉得愈发汹涌。
这鬼地方有点怪。
岑念后退两步,掉头就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林深树密,枝叶绵长。微风穿过树林,送来一阵又一阵微热的气浪。大概是细小的飞虫太多了,连带得她鼻子都有点开始发痒。岑念在风中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鼻子愈发酸楚,发觉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了。
感官在难以抑制的胀痒感中苦苦挣扎,酸楚的滋味顺着鼻腔直冲上头,激得泪水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滑落。岑念挪动脚步靠到一棵树上,咬牙睁开眼。
视野被泪水浸染得一片模糊,朦胧间也能看得到树林边缘大亮的天光。可眼前这不过几百米的道路,现在居然无比漫长。
身后的草丛此刻却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
来人动静不小,明显是没有遮掩自己的意思,引得岑念心中警铃大作。
现在如果出点意外可来不及还手啊……无论如何,她起码得看清楚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岑念咬着牙睁开眼睛,手腕突然一冰。有人猛地往前拽了她一把,顺势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百合。
“你是……嗯?”
一片泪光中,来人的身形其实看的并不真切。岑念只能依稀分辨出他微微躬了下身子,耳畔随即传来熟悉的,清冷中略带嘲讽的声音。
“百合过敏还跑来摘花?你这人还真是……胆大。”
后半句话被江与臣强行变成了赞美的语气。
岑念:“……”
她幅度极小地瘪了瘪嘴,不过还是识时务地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却在默默思考:如果她是DK娱乐的老板,那她绝不会安排江与臣往影视方向发展。这人演戏明显不够走心。
刚刚那后两个字写作胆大读作傻缺,他真当自己没有听出来吗?
江与臣是不知道岑念的心理活动的。
他左手擒着岑念的下巴,正居高临下,略带嫌弃地一点一点用手帕拭干她湿漉漉的脸颊。擦到少女黑翘的长睫和紧紧闭着的双眼时,手微妙地停了一下。
隔着纸巾,岑念的眼皮传来轻微的颤动,仿佛有蝴蝶的翅膀在拍动着他的指尖。让人鬼使神差地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自己擦吧。”
他把头扭向一边,手帕往岑念怀里一抛,语气比刚才温柔了点:
“别再有下次了。这工作对你再重要,也不值得把自己搭上。”
岑念小声道了声谢,把脸埋到纸巾里,声音含混不清:“我之前没有过敏史,所以没往百合花过敏这方面联想……”
她犹豫了一下,迟疑着开口:“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江与臣侧过身子,漆黑的眼底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们在公司见面那天,休息室角落里就摆着一束百合。你进去没过多久就呼吸急促,眼眶湿润。”他边说迈步往前走,示意岑念跟上:“我以为你是被我……你是一时情绪激动。可离开休息室不久,你又变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后来我想起,你当初粉丝见面会上台的时候也是眼眶通红。那天的会场布置用的花卉,恰巧也是百合。”
江与臣的脚步不知为何迈得又急又快。岑念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忍不住断断续续地质疑:
“可是这样就说是过敏……有点武断……你的鼻尖现在也……”
江与臣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林木时发出的轻响。
“阿嚏!”
冷峻沉郁的男人腰身突然僵直地向下一躬,身体几不可见地抖了抖。两只硕大又蓬松的耳朵突然啪嗒一下窜了出来,占据了岑念的大半个视野,险些打到她脸上。
“……具体症状我当然一清二楚。”
江与臣直起身子。他居高临下地朝岑念转过脸来,眼底漆黑湿润:
“……因为我也对百合过敏。”
林地被风吹起一阵又一阵绿浪,巧妙地掩去了两人一时无话的尴尬。
江与臣上前一步,把手帕往岑念脸上一蒙,顺势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像是拎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把百合拎得远远的。皮毛光滑的右耳弯成一个柔软的弧度,像是面罩一样柔软地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狭长微红的眼睛。旋即头也不回地拽着岑念往前走,只留下一个吊儿郎当的背影。
宽肩长腿,一只修长的兔耳拂过衬衫,一甩一甩地拍打着窄腰。
……射射,已经谢了。
岑念喘|息了几声,看了一眼被江与臣手里的花束,小声开口:“要不把花扔了?你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你是个新人。出来这么长时间空手回去,制片少不了要骂你。”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