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五个还是有点儿可怕。”莉迪亚摇了摇头,她喜欢长相英俊、风度翩翩的青年,几千几万磅的收入对她倒不是第一考虑的标准。“玛丽,你可以帮我找一根缎带来吗?就在你手边的橱柜里。我需要用它装饰我的帽子。”

    玛丽放下手里的书,凯瑟琳下意识看了一眼封面,那是本德语哲学书,《纯粹理性批判》,在后世依旧鼎鼎有名。凯瑟琳只扫了这一眼就觉得她眼睛都开始疼了。

    总之这不是她能读进去的书。

    凯瑟琳对玛丽能读下这种晦涩深奥的书籍抱有一种微妙的敬畏之情。

    玛丽打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条崭新的缎带。“莉迪亚,你想要哪一条?”

    这些缎带的精致程度不完全一样,有两条是去年圣诞节时加德纳舅妈从伦敦带回来的礼物。

    “不如用那条虞美人红的吧。我看它很衬你的帽子,莉迪亚。”凯瑟琳建议道。②

    “噢! 基蒂,你说的没错,它确实很配我的帽子。”莉迪亚取过玛丽手中的缎带,在帽檐上比了比。

    伊丽莎白也看了看:“今年冬天流行这个颜色。”

    “可惜家里没有第二条这样的颜色啦,只够装饰一顶帽子。”莉迪亚口吻微微不满。

    “一顶就够了。”简想了想,询问几个妹妹,“如果你们想要这个颜色,我还有一些虞美人红的羽毛。是上一次夏洛蒂送给我的。”

    夏洛蒂是邻居卢卡斯爵士家的长女,今年二十七岁,对一个未嫁姑娘来说,大家都觉得她的年纪稍微大了一点。

    她容貌平平无奇,嫁妆也不是一个可观的数目,这样的条件要找到一桩称心如意的婚事一点儿也不容易。

    婚姻总是让大部分女性苦恼。

    凯瑟琳突然用亮闪闪的眼神看向伊丽莎白:“莉齐——”

    伊丽莎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基蒂,别妄想我会帮你改帽子的装饰啦!这难度可比存钱在梅里顿重新买一顶还大得多!”

    凯瑟琳初来乍到之时,学着如何装饰修改帽子和裙子。但上帝在这方面赐予她的天赋着实有限,还是偶然看见的伊丽莎白手把手教导她重新了装饰它们。

    简为难地蹙了蹙眉,她一向善解人意,不忍心让任何人为难,但是教导凯瑟琳装扮这件事……

    这时莉迪亚放下自己的帽子,得意地朝凯瑟琳说:“基蒂,你在这方面可真是太笨啦。让我花一点时间来使你明白该如何修改你那拙劣的作品。”

    凯瑟琳快步走过去抱了抱她:“亲爱的莉迪亚,你真是上帝送来人间的天使!”

    班纳特家的艺术天赋在莉迪亚和凯瑟琳身上呈现两个极端。

    莉迪亚烦躁地摔了测量尺:“上帝! 我可算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参加舞会啦,要是我穿着这样的衣服,我也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去。”

    凯瑟琳默默低下头。

    “我帮你装扮它们吧。”莉迪亚最后也没有办法,“保佑你以后嫁个年收入五千磅的丈夫——这样你才可以不用自己修改衣服帽子,而是直接买伦敦最潮流的服饰。”

    凯瑟琳从莉迪亚的话中听出了难言的嫌弃和绝望。

    她头疼地呼了一口气,在设计与时尚方面,她确实感觉过于迟钝。莉迪亚的天赋则让她有些羡慕了——就算她不喜欢社交与舞会,但也抗拒不了漂亮的服饰珠宝。

    凯瑟琳喜欢世上大部分美丽的东西。

    伊丽莎白恰到好处地敲门进来,稍微缓解了一下凯瑟琳的窘境。

    “宾利先生来拜访爸爸啦,他已经到了院子。”

    莉迪亚兴奋地站起来:“我们可以在窗户那里看见他。”

    她说着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房门,虽然可能这其中一半的原因是终于可以摆脱凯瑟琳。

    “你不去看看吗?基蒂。”伊丽莎白忍着笑,对垂头丧气的凯瑟琳说,“卢卡斯太太说他是个英俊随和年轻人,可我们都还没见过他。”

    “如果该见到总有机会见到。就算今天见到了宾利先生,他那五千磅的年收入也不属于我。”凯瑟琳收好针线、花边和细缎带,一边回答伊丽莎白的问题。

    “所以基蒂,你真的不去看一看他到底什么样吗?”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去吧,看看那位行走的【五千英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如果宾利先生真打算在内瑟菲尔德常住,也许他会在她的几个姐姐中找到一位内瑟菲尔德的女主人。毕竟朗博恩最出挑漂亮的姑娘是班纳特家的长女,凯瑟琳的姐姐,简。

    几个姑娘挤在窗户前看着宾利先生进了班纳特先生的书房。

    的确如传言描述的那样,查尔斯·宾利先生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他骑马来,穿一件时髦的蓝外套,一头微卷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梳到脑后。不过看不出他是否态度高傲,也许和他谈话的班纳特先生能够判断这一点。③

    凯瑟琳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我听卢卡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