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blue moon > 分卷阅读3
    门外有车经过,喇叭声惊起狗吠。

    女孩的声音隔着墙传来,“你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了?”

    语速很快,发狠的,咄咄逼人,和在房间里表现出来的温柔笑脸判若两人。

    几乎是另一个人了。

    但徐年听得出来,那就是金月的声音,或许是走了一整圈,绕到便利店最后,特意寻一个无人的位置,也特意避开他。

    但没想到他走进了库房。声音从排风扇穿了过来。

    她说:“你说他住一两天,他带了个箱子过来你还想骗我?就是住整个高三一年吧?”

    徐年拿着杯子,手垂下来,贴在裤缝边上。他穿了身新买的衬衫长裤,店员说修身,“特别帅,你们班很多人追你吧”。

    “你是为了他?我看你就是为了周蕙而已,她说什么你不听,不就是让她儿子蹭你家学区房嘛,你到底有没有尊严啊?特意把

    自己房子收拾出来,沙发是软的,你那个腰能睡?”

    “她配当我妈吗?!还没入住,趁早让她儿子滚。徐年后爸那么有钱,租哪里的房子不行,恶不恶心?”

    说吧

    一开始爸爸说的是,“那可是你妈!”

    后来金月被这句话点燃怒火,想也没想破口大骂,爸爸的声音反而变小了。

    针对她对徐年的责难,爸爸吞吐着,说,“可那是你哥……”

    她对此毫无正面的情绪,冷笑一声,“多少年没见过一次,突然冒出来,只是为了住你这学区房。他俩可真是亲母子,一样的

    唯利是图,榨干你最后一点价值,你还上赶着贴人家的冷屁股,贱不贱啊?”

    爸爸怒斥她的名字:“金月!”

    金月说:“让他拎着箱子滚!”

    电话变成了忙音。

    她站在便利店的后门,从家出来步行五分钟,老房区,只他们一家就住了有十来年,墙面都是斑驳的。

    再往前是另一个小区的后门,围栏延伸出来,所以地面三面环绕,晒不到光,墙角长着青苔。又湿又脏。

    她把手掌拍打在泛黄的墙面上。

    以刚刚打电话时愤怒的声音,那声捶墙的响动应该很大,但实际上这个声音只是一声混入风声的闷响。似乎是在挂断电话以

    后,人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嘲讽变得极淡,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

    并不是藏得太好,只是她知道爸爸的意思。

    他从来都会顺周蕙的意,永远这样——只要她提,他就一定照做。

    在这一点上,爸爸是世界上最固执的男人。

    即便他和周蕙离婚的时候,周蕙怀着第三个小孩,那是徐年和金月的弟弟。

    周蕙以为孩子是徐江的。

    金月比同龄的小孩要稍微早熟一点。这一点她很早就发现了。

    但真正明白过来父辈间的关系,也是上了高中的事了,她对人情世故有了更深的理解,十五六岁的高中时代,那也是她父亲母

    亲相遇的时候,其实已经算不得晚了。

    爸爸苦恋周蕙,而高中时,周蕙和徐江是一对。

    后来高中毕业,徐江考上首都的大学,周蕙和徐江异地。

    爸爸没有上大学,追到了周蕙读书的地方打工,在城里卖力气,追得很紧。全校人都知道他在追她,周蕙给徐江写的信没有回

    音,毕了业,分配到老家工作,爸爸又跟着她去了工作的地方。

    就这么稀里糊涂结了婚。

    徐年出生,金月出生。

    徐年八岁的时候,周蕙重新和徐江联系上,当时徐江刚刚离婚,周蕙刚刚怀孕,她以为孩子是徐江的。

    徐江说,他生不出小孩。

    周蕙这才知道孩子是金明的。

    她迅速和金明离婚,然后和徐江再婚,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徐年和金月,她谁都不想带走。

    但徐江又说,他生不出小孩。周蕙这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

    金月可以很清晰的回想起那天的下午。

    她钻进衣柜里休息,密闭的环境让她觉得安心,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听到响动,有一束光从柜门缝隙里透了进来。

    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很亲密,是她从来没有在父母身上看到过的亲密。

    妈妈说,“金年和金月,你更喜欢谁?”

    徐江低声说了一句,金月没听得太清,但她猜想,他应该是在问,“你更喜欢谁?”

    她的生母依偎在情人身上,声音柔软,透着一种令她感觉到少见的幸福的气息,“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把那个孩子流掉了。”

    金月坐在柜子里面。

    那时候她还很小,四肢伸展开,在柜子里也不显得挤,只是因为保持太久同一个姿势,有点发麻,也有一点点冷。

    后来妈妈带走了徐年,金月看着夕阳下妈妈牵着哥哥的剪影,无数次回想起这个傍晚,清晰地感觉到情绪抽离身体以外,并没

    有什么太过悲伤的感情。

    为什么要哭呢,她觉得无法理解,看着泣不成声的徐年,哭得毫无形象,仿佛天崩地裂一样。

    他们只是那样的存在啊。

    在母亲的子宫中孕育,药物流产以后,只不过一滩血,又或者是一小块肉。

    至少,金月想,她就是那样的存在。

    没有任何不同。

    她绕到便利店门口,徐年还没有出来,等待的时候,同班好友的电话打来。

    手机震动。

    她倚靠在门口的电线杆上,听对方几乎是尖叫着讲:“分班结果出来了,我进前五十了!”

    声音超过了七十分贝,金月把电话拿远了一点,揉了揉太阳穴,她想徐年进去得也过于久了。

    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她看到徐年从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