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绫儿的话,牵着她便往将军府的角门走,马车等一应都等在了那处,边走,他又低声道:
“你这几日的药也吃完了,明日去完狐仙庙,我带你去药王谷,让药王替你瞧瞧,城里那些个庸医,我看也瞧不出什么来。”
听着这话,言绫儿的俏脸一愣,这才侧头看向大哥,内心泛起一抹浓浓的酸楚,想了许久,才缓缓道:
“那药,不吃也罢了。”
她说的药,并不是二人房事毕后,涂抹在她私处的药,而是孕子药,她已经吃了有五年多,自她与大哥第一次同房后,他便从药王谷,与那涂抹私处的药膏,一同求了来的。
当时只说,提前服了这孕子药,将来生出的孩子,必定聪明伶俐,又可爱乖巧,她也听话的吃了,一吃便是五年,孩子没见着影儿,身子骨儿倒是吃得越发的好了。
如今想来,大哥这是早就备下了前手,他知与她有着嫡亲的血缘,这血浓于水四个字,并不是他对她有多用心,她对他有多用情,便能改变的。
若他与她要有孩儿,这孩子怕是不好。
因此,他就提前哄她吃五年多的孕子药,原来担的就是这个忧。
这样的男人,行军打仗谋略无双,每走一步棋,早已斟酌反复许久,却是不知多久前,便将这等心计用在了自个儿嫡妹的身上。
言绫儿在雪中垂目,心中一声叹息,逃不掉的,她怕是在起这个心思前,就被大哥算计好了前手后手,别的不说,她的身边,也不知藏了多少大哥的细作。
那被打死的新妇,便是最好的例子,本以为推言绫儿落水,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还不是刚一动手,便被大哥查了出来,直接打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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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终究还是心疼他的
又听得雪地里,言少卿足踏无音,他牵着她逆风而行了一段路,才是微微的笑着,在将晚的天色中,回头看她,轻声道:
“都吃了这好些年,总不能不吃了的,若是怀了,无论男女,为夫都对金陵那边儿有了交代,将来你若扶正,路子也宽待些。”
现今,金陵本家总是以他无所出为由,想替他娶妻,前次被他打死的那个妾,便是金陵送过来的人儿,但他与言绫儿都知晓,这不会是最后一个,随着年岁过去,金陵那边还会变本加厉的给他塞女人。
甚至于,他的战功累计得越多,将来想将女儿嫁他的王公贵族也是越多,他的正妻之位一直空着,便会有人一直不会甘心。
原是这些事,言少卿也早已经想得妥帖,前前后后都替言绫儿铺好了路,所以这孕子药,不是她一句不吃,便能不吃了的,这北疆的一团烂摊子,也不是她想撂开手,便能撂开的。
说是出家去做尼姑,也只是言绫儿一厢情愿,她若走了,置他于何地?
悟着这一层干系,言绫儿咽下了心里头的复杂心绪,她倒是想教大哥娶个什么公主郡主的,可想着他做的这些个铺垫,这些个盘算,她怎么都狠不下这个心来。
终究是她的亲大哥,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她如何恼恨他,终究还是心疼他的。
且,这些年,他将她的性子养得越发娇贵,若真有别的主母来这府里当家做主,她又哪里吃得了半分的委屈与慢待,
没听得她身边最得力的丫头香蝶都说,放眼这北疆,她这妾室,过得比别家正经奶奶都要风光,大哥这般待她,已是厚待,她若嫁了别的男人,未必能有这般风光威风的好日子。
便是一路沉默着,随大哥顶着风雪,徐徐往别院去。
她不想说话,言少卿也不逼她了,免得同书房中一样,他若拿话激她,她又会吐出诛心之语来。
又见前路风雪漫漫,她走得铿铿锵锵的,他便在她面前蹲身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意思是要背她。
言绫儿蹙眉站在大哥背后,不想教他背。
言少卿便道:
“你上来,这里至角门一段路太难走了,你走不过去,为夫背着你,把前面这段路走过去。”
听这话,言绫儿内心一阵疼痛,她走不过去,太难了,这个坎儿,她一个人根本就迈不过去。
又静静的在大哥背后站了一阵儿,见他不动,天上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便是在她犹豫踌躇的这一会子功夫,大哥的肩头已是薄雪一片。
言绫儿便缓缓的弯下腰,脸颊贴在大哥的后背上,闭上酸涩的眼睛,由他将她背着,阔步往角门去了。
这般到了角门,上了车,一堆人朝着狐仙庙去。
车队下午时候出发,路上又寻了个遮蔽风雪